罗五车坐了下来,马上要天黑了,他还想打听一下消息,看能不能知道那个黑脸汉子是什么来头,会不会在夜里来暗算自己。
突然一阵子脚上传来,还有盔甲相撞地声音,听得出是一群兵向这边开来,罗五车急忙将断刀藏在怀中,然后向棚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过去,不想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一个伙长样子的人到了这一棚子之前,大声叫道:“众人都听好,明天施大勇大人会到此间挑选五十个敢战之人入军,你们明天要小心准备,一旦从军,便不用再担心饿肚子,家人也可以保全,明天一早施大勇大人便要来。”
听到这个消息,罗五车心中一震,这是一个难得的极会,施大勇是降将,但是与汪永芳不同,却是不认识罗一贵父子的,所以投入他手下,至少活命更有保证,摸了摸怀中的断刀,看了看身边,没有那个黑瘦的汉子的人,便寻了一个三面靠壁的地方,躺了下来,等第二天施大勇来,心中打算好好表现,争取先不要再做炮灰再说。
黎明时分,罗五车听到棚子中有水“哗哗”的声音,这几天没有下雨,却有这个声音,罗五车一个激零,顿时醒了,心中暗自自责自己睡得过死,这几天他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时时提防那个黑瘦来报复于他,听到这个声音,自然万分小心。
借着晨光,便看到一个身影在棚子低洼处颤动,一个女子背对自己,看动作,是在用水洗自己的脸,这棚中有几处挖坑防箭时挖出一点地下水,也是为了防从对面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石。
罗五车取刀在手,起了身,向前数步,认清了这便是昨天向自己讨馒头,而前几天让黑瘦一伙人欺负的那个妇人的女儿,此时她正在掬起一捧水,仔细擦自己的脸,这个女子几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力气,看上去十分柔弱。
罗五车不小心踩到地上一个破的头盔,发出“叮”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不足以打破这棚中极其累的其他流民们的沉睡,但是却让眼前洗脸的女子转过了身,罗五车和这个女孩照了一下面,便看到一张带苍白病态的瓜子脸,这女孩儿脸如新月,眼睛静水,若不是脸上太过苍白,便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要是再装扮一下,再怎么也不比罗五车见到过的世家小姐差,看样子,想必这个女孩子以前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一股书香气质,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拥有。
罗五车呆了呆,突然想起了“非礼勿视”四个字了,便作了一揖,转身又去睡了,他现下必须养足精神,好好应付施大勇的挑选。
天亮了,昨天的攻城行动不顺利,今天便停了下来,小明王派出工匠正在制造投石车,这也需要一些时日,所以只是围而不攻。
一群流民兵冲到了棚中,大声叫骂,众人都站了起来,被告知马上施大勇便要来了,要所有人做好准备,一群人站了起来,强壮的便往前面站,便想露出脸,也好逃离这种炮灰的生涯。
罗五车也看到昨天那个妇人和她的女儿,两人相互扶着,也站到后面来了,罗五车看到妇人身后的女孩儿将脸洗净了,在一群蓬头垢面的人中分处显眼,罗五车看了看这两个女子的睛神,那个女孩儿向前踮起脚张望,罗五车心中一震,突然明白这女孩想干什么了,这女孩儿是想用姿色娶悦施大勇,只要被施大勇看中,这母女两人就都有活路,如果混在这俘虏人群中,早晚是一个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糟蹋了,想到此处,罗五车心中惊异,暗暗佩服这两个女子的心志,想到自己这两天也是如此,原来的生活早已一去不返,自己也不能再做一个整天骑马打猎的少爷,自己这两天也是经历了许多生死。
众人都静静的排好,这一处棚子只收五十个身强力壮的人,这便有了竞争,人群隐隐相互防备,罗五车并不想站在前排,他知等会儿施大勇到了,定然是用军中的选兵法,开弓举石锁这些东西都不难不到罗五车,而且罗五车有最大的优势,他出身将门,虽然没有从军,但是军中常用的旗号,金鼓这些东西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老百娃就看不出鸣一声长号和两声短号是什么区别,可是罗五车却很清楚,并且罗五车也能开两石的弓,连射七箭,这已然是一般的精兵的水准了,罗一贵虽然想他走文路,可是也不想他做一个软书生。
罗五车正在想如果对方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一些话题,便看到那黑瘦汉子和他手下两个兄弟也过来了,他两个兄弟都还算强壮,他们三人得意向前挤过来,只要从军了,便不再做炮灰。
他们来得晚,便看到人群中最后的两个女子,罗五车看到那个黑瘦汉子眼睛一亮,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两个兄弟顿时明白了要做什么事情,这两人逼近了两个女子,然后便去拖这两人,要将两人拖到后面棚中,藏起来,等选兵完了以后,再回来侮辱。
年老的妇人被一棒子打在头上,顿时倒地不起了,女儿抱住母亲,想叫出声,一个汉子从后拖住,捂住她的嘴,女儿没有吃东西,没有力气,叫都叫不出来,人群看到了,也没有人站出来,现下要紧的是施大勇选人的事情,自然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那黑瘦汉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突然一块石头猛然砸在他的头上,黑瘦汉子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