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回头对她笑了笑,继续将金银珠宝扒拉到一边,顺手拿了几个夜明珠放到怀里。
待将木质地面搬出一条可容下脚的小路,宁氏一膝跪地,用手在地上摸索着。
楚玉凝忙凑近了去看,只见木质地板上布满看似反复毫无章法的纹路。
宁氏在纹路间摸索着,继而眼眸一亮。
她用手摸索着地板上凸出的一块,轻轻转了一圈。
“吱呀”一声,木质地板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缝。
宁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伯爷心思精巧,非常人所能及,谁能想到,他会将银钱藏在这种地方呢。”
楚玉凝点头,在这个地方藏钱,想必当初定费了一番周折。
“郡主,劳你帮我将这木板抬起来。”宁氏抬起木板一端,看楚玉凝道。
楚玉凝点点头,双手握住木板另一边。
二人一道用力,将木板抬起,放到一旁,如法炮制,抬起第二条木板。
地上露出一个恰够一人通过的细缝。
宁氏先行一步,下到细缝中。
楚玉凝紧跟在后面。
又往下走了约莫一两丈,空间陡然开阔起来。
宁氏将夜明珠从岫中拿出来,将眼前照亮。
竟是方圆一丈的屋子。
里面堆满了结实的桃木箱子。
宁氏拉着楚玉凝的手走近一个桃木箱子,玉佩组装成的钥匙将其打开,一片金光从箱中倾泻而出。
箱中整齐地摆着一排又一排的金条。
与大懿朝官银里铸出的金元宝大不一样。
楚玉凝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
房间里像这样的箱子有十个。
这一箱黄金重约两万两。
单是这一个房间,便被忠义伯藏了二十万两黄金!
折算成白银,便是两百万两。
抵得上大懿朝一年国库收入的一半!
按照大懿朝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买米两石,够一个士兵吃一年。
这个房间里的黄金,足够北疆军中十万将士吃上二十年!
而自己这些年努力经营,也不过为永安王筹集了五万石粮和约莫五十万两白银。
“这个房间里的黄金,是伯爷这些年里陆陆续续特意为王妃积攒下来的。”宁王妃将箱子阖上,转过身,含笑对楚玉凝道:“今日,伯爷命我带郡主前来,便是先让郡主心里有个数,到时想法子将这批黄金运送到北疆去。”
楚玉凝看着宁氏,“舅母......”
忠义伯只有苏阅明一个儿子,而苏阅明膝下,现在也只有皓哥儿一个嫡子,将来,忠义伯府的大半身家都将会落到皓哥儿头上,宁氏眼睁睁瞧着这笔钱,被忠义伯送给苏莞娘,却能打心底露出消息,就她那份胸襟,楚玉凝真切觉得,她嫁给苏阅明太委屈了。
“郡主无需多言。这些黄金若是落在你舅舅手里,只会为忠义伯府带来滔天大祸。皓哥儿现下才九岁,我还指望这他健健康康长大,娶个媳妇儿,给我生几个孙儿孙女,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呢!”宁氏一脸憧憬,神色诚挚地看着楚玉凝。
楚玉凝抿了抿唇,“皓哥儿聪慧灵透,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宁氏看着楚玉凝笑了笑,“借郡主吉言了!这哪个做母亲的呀!最开心的就是自家孩子被夸了!”
楚玉凝也跟着宁氏一道笑了起来。
清点过房间里的黄金之后,二人沿着隧道,走回假山里。
宁氏看着假山里对着的珠宝,对楚玉凝道:“宁王世子昨夜不顾危险,冒着与长宁长公主和熹隆帝决裂的危险救你。伯爷想着不能不表示一番。想着,将这假山里的珠宝,以给信武侯太夫人贺寿的名义,送给世子,聊表谢意。”
楚玉凝看着堆满假山空间熠熠发光的各色金银珠宝,只夜明珠便有一长串,十几颗,估价一万多两银子。这还不算其他的。
她看着宁氏,“这份礼是否太贵重了?”
“在伯爷看来,若是想与宁王府结个善缘,便不算贵。”
善缘?
楚玉凝微微蹙了眉头,“此话是何意?”
宁氏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舅母是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可不懂那么多,郡主不妨待伯爷身子好些,亲自寻他问清楚。”
楚玉凝点点头,便未多问。二人相携着走出假山,吩咐忠义伯指派的心腹管事,亲自将假山内的珠宝搬出,装箱,运到楚玉凝歇身的客院。
走出这座僻静幽深,却能瞧得出,被人精心打理的院落时,宁氏笑看着楚玉凝,“郡主约莫尚不知晓吧?这院落先前是你外祖母生前住的地方。”
外祖母?那何以位置这么偏僻?
见楚玉凝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宁氏冲她笑了笑,眼底流露出伤感之意。
“我也是接管了府里中馈之后,才从伯爷身边的苏管事耳中知晓,早前府里的主院一只是此处,自先伯爷夫人去世后,伯爷便将这处院落封存了,在府中另建院落,迎娶了婆婆。”
“据闻这处院落,再你我之前,府中除了伯爷与王妃之外,再无主子踏足过。”
楚玉凝默然。
忠义伯将外祖母生前居住的地方封存,又令人日常打理,宛如有人居住的模样,且数十年如一日,或许先前的几年里,不过是睹物思人,后来约莫便成了一种习惯?也有可能他从未将外祖母忘怀过?
而他之所以在里面藏了大量的银钱,约莫就是为了告诉外祖母,无论如何,他都未曾亏待他们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