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急出一脑门汗,这是姑母的吩咐,跟太婆说什么都没用,得找姑母……这事找姑母怎么说?算了,先拿了人送进衙门,反正远哥在衙门……不对,还是先找远哥问问怎么办,反正阿萝在软香楼也跑不了……
周六一直奔到京府衙门,下了马,其实也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办。
宁远听周六乱七八糟一通说,没听几句就明白了。“今天早朝有人弹劾四爷狎妓,贵妃发脾气,肯定是因为这弹劾起来的。”
“娘的谁这么无聊?不想活了这是!”周六一听是因为有人弹劾,竟然有人弹劾四爷!周六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瞧你这样子!你的心眼呢?一个也没有?这满京城,谁敢拿这些fēng_liú小事弹劾四爷?还能有谁?”宁远用折扇压在周六头顶上,将他压坐到椅子上。
“对啊!谁敢?这京城哪有人敢拿这点小事弹劾四爷?不想活了这是……”周六被宁远按着头顶,还在不停的蹦跶。
“还有大爷你这个蠢货!”宁远抬起折扇,狠狠敲在周六头上,周六唉哟一声,抱着头悟了,“可不是!我就知道……是大爷?这么点小事?那算了,这事咱们不提了,阿萝怎么办?这下麻烦了!一头是大爷,一头是姑母,还有我太婆,还有四爷,唉哟喂,完了,阿萝这回死定了!”
周六唉声叹气,一脸可惜。
宁远斜着他,手里折扇转过来,再转过去,“你太婆要打死阿萝,这事,四爷知道吗?”
“不知道啊!”周六一摊手,“我是说,不知道四爷知不知道,估摸着不知道。”
“四爷对阿萝怎么样?上心了没有?”宁远再问。
“不知道啊!”周六又是一摊手,“我是说,不知道四爷上没上心。远哥净问我不知道的事,四爷对阿萝上没上心,我又不是四爷,我哪知道?”
“那你没问阿萝?”
“问阿萝有什么用?婊\子的话能当真?”
“也是。”宁远慢吞吞说了句,“不过,我觉得吧……”宁远时快时慢的转着折扇,拖着长音慢吞吞道:“你一顿乱棍打死阿萝前,最好问问四爷,万一四爷上心了呢?四爷没上心,你不过多跑一趟,万一问下来四爷上了心,正热乎的旺炭儿一样,你跳上前一顿板子把四爷的心头肉打成一滩烂肉了,我觉得吧,就四爷那脾气,指定饶不了你,就算不一顿板子把你打成肉泥,也得把你打个皮开肉绽。”
“也是啊!”周六捏着下巴,“阿萝那样的,谁不疼?就是啊!要是谁把阿萝一顿板子打死了,要是能打他一顿,我肯定也得打一顿,多让人心疼!也是!远哥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四爷说一声,你说我跟四爷是直说,还是委婉的探探话?”
“你会探话吗?”宁远极不客气的问了句,周六一拍额头,“远哥你说的对,探话这个这个,还是算了,我直接问问四爷,姑母让我把阿萝一顿板子打死,是打死,还是不打死!”
周六一阵风卷出门去寻四皇子。
宁远脸色阴沉下来,让人叫了卫凤娘进来,低低吩咐了几句。
卫凤娘绕了个圈子,进了软香楼,将阿萝拖到角落里,直截了当吩咐道:“你跟四皇子的事,贵妃知道了,要打死你……”
阿萝腿一软,卫凤娘手下用力提起她,“出息点!听着,带着多多,现在就去墨府,找墨七,就说周六让人给你递的信,你跟四爷的事墨七少爷知道,你就说贵妃要打死你,求他救你,记着,无论如何要冲进墨府,进了墨府,除非墨相发话保你安全,否则无论如何不能出墨府,听清楚了?”
“听听听听,清楚了!”阿萝头点的簪子都掉了。
“行了,就这样,赶紧下楼,叫上多多,快去吧,我走了。”卫凤娘松开阿萝,翻身跳下了楼。
阿萝转身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叫多多,“多多多多,快走!快走!”
阿萝带着多多,连车都来不及叫,一路狂奔,多多跟在阿萝后面,跑的有上气没下气,跑的一路上人人侧目。
死神又临头,阿萝几乎一口气跑到墨府大门口,两只眼睛紧盯着黑底金字的墨府俩大字,一口气松下来,脚就抬不起来了,踉跄几步扑坐在墨府台阶上。
多多什么也顾不得了,在阿萝面前就地一坐,张着大嘴呼呼喘气,“小……小,姐,又……又……”
没等她又完,阿萝就攒出口气,手脚并用爬上台阶,“几位大爷,七少爷可在?”
从阿萝一口气狂奔过来那时,墨府门房就已经伸长脖子盯着她了,见她扑坐在台阶上,摸不清她是路过跑累了坐坐,还是奔着他们家来的,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句,阿萝已经爬起来上了台阶,这会儿听她这么问,一向机灵的门房头儿瞬间就明白阿萝的身份了。
他家七少爷痴迷阿萝小姐这事,就在前几个月!
“这位姑娘,实在不巧,我家七少爷没在府上,一大早出去,也没说去哪儿,只说要很晚才回来。”门房头儿客气无比,却极不客气的堵死了阿萝的问话。
“那……”阿萝傻眼了,七少爷没在家,那她怎么进门?她这样的身份,断没有让她进府等七少爷回来的理儿,到哪儿去找七少爷?唉!刚才少问了一句,应该问问卫凤娘,七少爷要是不在府里,她该怎么办?
阿萝一步一步挪下台阶,靠着多多,呆站在墨府门口那对大石头狮子边上,欲哭无泪,性命交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