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府侧面不起眼的角门旁,一个梳着寻常丫髻的少女提着小巧的包袱鬼祟的出了门。> 乌黑的眼珠沿着街市转了几圈,几息后,她似乎找准了方向,背上小包,顺着窄仄的小路,左穿右拐很快来到了落水巷。
来到这里,少女的心情似乎有些舒缓。
快步走到巷子尽头,她停在门口挂在两个白灯笼的人家,重重拍了两下门板。
门内传来一声有些沧桑也有些低哑的应答:“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身着暗青长袍的周元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您是?”
少女满脸带笑,雀跃的上前两步,“相公。”
周元一脸惊愕,身体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少女的双手的同时,他还机警的扫了眼门外,他如今可是在服丧期间,若是被人看见有女人找上门来,还叫这么暧昧的称呼,那他的仕途怕是也倒头了。
少女浑然未觉自己险些闯祸,见到周元退到院中,她也跟了过去。
“相公,是我啊,”少女面绯红,神情有些羞赧又有些激动,“你不认得我了?”
周元眼角都不敢扫过去,连忙远远退开,隔了两丈外才道:“这位姑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我娘子才刚故去,可不敢这样胡说。> 她如今这具身体的样貌放在人堆里可是极显眼的,王氏虽然自诩知道周元性情,可也没想到他这般方正,送上门的美娇娘都能毅然决然的推开。
王氏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的决定再正确没有了,那个什么蒋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只一眼就让她心砰砰直跳,可那拳头同样也很硬,就一拳,酒把那么硬的木头打断。
王氏抖了抖肩膀,怎么看都觉得还是眼前的周元好。
人斯文,学问又好,还有官职,最重要的是,对自己专一还听话,从前在家里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他从来不会说自己半句,更不会动自己半个指头。
只可惜当年的日子太苦,她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去了,如今好了,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有了嫁妆在后面支撑,她相信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极好。
王氏扭着细腰,偏要上前两步。
周元退无可退,只好躲在靠着墙的大缸后面,道:“姑娘,你再这样,我可要赶你出去了。”
王氏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更浓了,脚下走得也更轻快了。
周元眼见那抹浅绿的裙摆来到跟前,一抹月白在裙底若隐若现,一颗晶莹的珍珠隐隐散发着幽光。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周元整个人半倚着大缸,贴在了墙壁上,满脸推拒的模样,看似正人君子,可那身形却一动不动的立着,仿似他根本没发现另一边尚留着的那道足以他通过的空隙。
王氏试探之后,非常满意,便道:“相公,是我,我没死,我回来了。”
周元一脸惊疑,他明明看见王氏咽了气,尸首都是他亲自着人收敛的,眼前这人年纪不大,模样与王氏相比那就是天上的绚烂彩霞和池塘里的淤泥,他如何能相信这个人就是他已经埋进祖坟里的娘子?
王氏知道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便低声说了两件当初新婚时,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私密事情。
周元两眼瞪得老大,这些事要不是她提起,他怕是都已经忘记了。
王氏说完,满眼柔情的道:“相公,这下你相信了。”
周元眨眨眼,所答非所问的道:“那这段时间你都在哪儿?”
王氏一听他问起了这个,脸上顿时露出喜,把自己在石府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随后又把身上的包袱解开,炫耀道:“看,这些不过是我平常戴着玩儿的玩意。”
说着王氏捻起一枚珠花别在头上,献宝的凑到周元跟前。
周元看都不看那些财物,他只是别开脸,极为不悦的道:“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是石家的财物,你怎么能不经允许就私自拿出来呢?”
王氏脸上的笑容变得浅了些,“我这不是想着生活艰难,拿过来正好……”
她想说跟他一起生活。
周元满脸冰冷的道:“拿过来做什么?”
王氏讪讪笑了下,低头把包袱重新包起,“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什么事都不过脑子,这样我把这些都还回去,还不行吗?”
周元哼了声,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王氏了解周元,知道这就是首肯了。
左右看看,周围的邻居的烟囱里都已经冒起了青烟,王氏自知自己犯了错,带着将功补过的心思道:“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做些吃食。”
说着她挽起袖子,去墙角准备抱些柴火,谁知刚一伸手,细嫩的指尖就被尖利的木刺扎了进去,疼得她哎呦一声。
周元冷眼瞧她,嘴里嘀咕了句“蠢妇。”
王氏没听清他说什么,转眼看见他半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还以为是担心自己,忙笑道:“没事,没事,你进屋看,过会儿饭好了,我就送过去。”
周元转着眼睛,竟然真的扭身走了。
门扉轻轻合拢,王氏小心的拔出手里的细刺,用衣裙垫着,拾捡了柴火,走进厨房。
堂屋里,周元一直等到厨房响起极有韵律的切菜声,才轻轻打开门。
几步外,由木片拼凑出来的简陋长凳上,浅樱的包裹半遮半掩的扔在那里。
周元小心翼翼的往厨房望了一眼,厨房里响起滚油爆锅的声音,周元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