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只觉这时间那般难过,尤以晚上为甚。每到月上梢头,总有琴笛之声悠悠传来,音韵和合,琴瑟皆谐。明明是高山流水般的曲目、子期伯牙般的般配,她却听得牙齿直打战。
这一晚,听到动人处,她推门而出,指着半空,大声道:“弹、弹、弹,半夜三更,谁他·妈不睡,每晚鼓捣这破玩意啊?这是破坏公共秩序罪,知道不?”
很快,她被看守的官兵挡下,为首一人冷笑道:“张大人,此乃太师和陶姑娘在合奏,便是蓉妃和嫣妃两位娘娘也给足了面子,在一旁陪听着,你若再胡言乱语,别怪我等将你撵回屋中!”
赵杏心想:自己就是找抽,不是早知是谁吗?非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好?
接下来两天,送进赵杏屋中的饭退回去的时候,几乎原封不动。
这一晚,琴笛之声依旧响起,赵杏本仔细研读着案情,闻声霍地从床上坐起,嘴角一抿,往怀里探去,可手上抓到的只是一把空气。她从前有支漂亮的玉笛子,可那笛子早赠给了曼倩。她怎就忘了呢。
如今,她想以毒攻毒都不行!
她垂首,捏紧信笺。那音韵到高处时,她只觉头痛欲裂。
终于,她跳下床榻,推门而出,“我要见太师。”
队长讥笑道:“张大人要寻死吗?请自便!”
赵杏微微一笑,扬起右手,众官兵便见她拿着一把剪子,往左腕用力一划,登时,鲜血如注,直落地面。
众人震惊,想起刘去所言,一时竟不知进退。是报,还是不报?
可,这血再流下去,怕是性命难保。
赵杏哼着曲子,审视着众官兵,眼眶处湿润、蒙眬。
她想:爱,是平缓如水,要用生死来证明的感情,只怕……从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