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股东们那边最近两天闹得更凶了。”季然见戚望川的肩背震动,许久未发一言,她抿了抿唇继续汇报,“他们要求撤掉大少的总裁之位,让另外一个人取而代之。”
戚望川刚从巨大的打击中缓过来,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像季然没进门前一样脊背垮下去,嗓音沙哑带着疲惫问,“谁?”
“四少。”
呵,早就猜到了,戚望川勾唇嗤笑,这几个月来的负面新闻不仅让戚方溯跌落神坛、身败名裂,且公司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股票下跌不说,竞争对手趁机挖走了好几个一线二线艺人,公司里人心惶惶,股东们坐不住了。
如此大好机会,那些平日就想着“谋朝篡位”的居心叵测之人怎能放过?这几年戚方溯生母的娘家人在公司一个个被架空,或是被逼辞职,封碧芝的娘家人迅速上位,这次以封碧芝的大哥为首,几个股东联合起来让戚方旭接管公司。
“可笑,戚方旭整天除了画画,还能干什么?”戚望川曾经也极力栽培戚方旭,没什么用,四儿子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相反,儿子是个搞艺术的,梦想有一天成为像梵高那样全世界有名的画家。
如今戚望川已经放弃了,于是任由四儿子做他喜欢的事,所有的重任都寄托在了戚方溯身上,四个子女也就只有戚方溯遗传了他的商业头脑和手段。
戚望川冷嘲热讽着对季然说,眉宇间是一贯的清高自负,“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我戚家家族几百年的基业,如今只是出了一点丑闻,他们就能造反了?让他们继续闹,越是闹得厉害,到时候反噬就越大。”
“明白了。”
戚望川看着病床上沉睡的戚方溯,鹰眸中的阴鸷消散,心疼和无奈浮在脸上,他嗓音低沉又疲倦地吩咐季然,“大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好,暂时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被离婚一事。另一方面,你私下去找曲意璇,让她交出大少分割给她的东西。”
“是。”
戚望川摆摆手让季然出去。
季然抬眸望了一眼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戚方溯,心疼不已,从外面关上门时,季然看到椅子上戚望川的肩膀又慢慢地佝偻下去,仿佛整个人突然间苍老了很多,抛开其他的不谈,其实戚望川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
雪下了整整一夜都没停,天刚亮时戚方溯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床头睡着的戚望川,戚方溯微愣,一声“爸”卡在喉咙间,最终慢慢地咽回去,心底泛起酸涩和嘲讽。
从戚望川和母亲分开而让封碧芝来了戚家后,他就不承认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了,多年来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只有戚方溯自己知道他有多恨戚望川。
“醒了?”这时戚望川猛地抬起头,没戴眼镜显得目光很柔和,眸中浮动着浓重的血丝,他嗓音沙哑地问戚方溯,“有没有感觉好点?”
戚方溯冷漠地闭眼,拒绝跟戚望川沟通,“我没事,你回家吧。”
这些年戚望川当然察觉到了父子之间那跨不过去的鸿沟,戚望川的心微疼,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看着戚方溯,“我们来谈谈。方溯,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很喜欢曲意璇,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她根本不爱你。”
“既然如此,你何必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就算死了,她也只是同情和愧疚。”
闻言戚方溯心口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戚望川,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曲意璇她爱我,几年前她给我写过情书!”
“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她的情书是写给方淮的。她喜欢的人是方淮,而你……”戚望川话语微顿,即便真相很残忍,他还是一字字提醒道:“你现在是戚方溯,戚家的大少,方淮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戚方溯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怔愣数秒后一下子跌在床上,苍白的眉宇和俊脸上是万念俱灰,误会吗?是啊!他从一开始就在自欺欺人,新婚夜找那个女下属不过是吓吓曲意璇,惩罚九年前她的不告而别。
可谁知楼珏迹的出现让一切都不再受他控制,他一步步把曲意璇推远,直到简约逼得曲意璇再次回了温哥华,他追过去后,戴着面具假扮成戚方淮。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曲意璇喜欢的人是戚方淮,但至少曲意璇不会抗拒排斥戚方淮,于是他一人分饰两角把曲意璇带回来,每当曲意璇抵触他的靠近时,戚方淮这个身份就会出现,他只是想以戚方淮的身份好好地跟曲意璇在一起。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留住曲意璇,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不,就算这条路走错了,他也要逆转回来。
戚方溯闭眼压着眸底涌出来的酸涩,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决绝地说:“她不爱戚方溯,那我就让她爱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她……”
戚望川觉得很无力,儿子显然已经走火入魔了,他根本救不了儿子,于是戚望川不再用怀柔之策劝说,冷着脸色语气强硬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你连一年都活不了。我给你找个安静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你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公司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
————
曲意璇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抬手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曲意璇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守着的萧寒冽,她蹙眉困惑地问:“我怎么了?”
“你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