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监狱,我本想单枪匹马。又怕陡生事变,我终究是提前联系莫思致。
莫思致太正气,正气得我不太想和他单独会面。
好在。莫思致一心破案,没做寒暄,将我领到会见室。
萧鸾被押着出现,嘴角微勾,不见落败颓唐,姿态更是从没低过。莫思致点头,跟我说了时间限制后,退出门去。
“萧鸾。”我率先出声。
“来落井下石?”他两手被拷着,可他全不在意似的,随性地玩着手指。
我盯住他修长的手指,“萧鸾,为什么?”
“无可奉告。”他满是无所谓。
挺直腰板,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有杀气。“萧鸾,你听好。想让你痛苦地去死、或者让你痛不欲生的人有很多,包括我。但我,比别人稍微心软一点。我只希望你被判刑,死刑、无期徒刑,只要你应得的,我都接受。如果你想我帮你什么,我会同意的,只要你愿意坦白你全部的罪行。”
“林蔓,你有什么能帮我?”他嗤笑不已,“在床上给陆戎一刀,你都不敢吧?”
我问,“难道你还想反抗?这么弱智的被捕理由,别人都不屑陷害你。萧鸾,你别藏了,你就是心灰意冷了,你就是觉得这一场斗争索然无味了。萧鸾,如果你愿意自首,我会劝陆戎,不将你赶尽杀绝的。”
他冷冷扫我,“林蔓,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有什么区别吗?”
“你知道的,”我深吸口气,“那些人有太多折磨你的方法了。”
如果是被判死刑,那也死得痛快。要是他落入仇恨他的人手里,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无期徒刑,倘使外头有人要折磨他,照旧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监狱本就是个混乱的地方,再乱的事都不足为奇。如果萧鸾变得一无所有,谁愿意为他去追究?
我不说的话,萧鸾都懂。
“你们没有证据。”他说,“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林蔓,便纵我现在身处牢狱,我也可以告你诽谤。”
“萧鸾,你这么执迷不悔,有什么好处吗?”我颇是心累,“你快乐吗?萧鸾,你每天早上睁眼意识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他露出微笑,“所以,我要你们更不快乐。”
无端,我感觉到一阵凉气。
抛开袭人的阴森感,我说,“萧鸾,我对你,没什么私人感情。你执意不愿意妥协,那我也没有探视的必要。你要我离开吗?就一句话。”
说完,我牢牢盯住他,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犹疑。
他没有当即回应我。抿起嘴唇,维持那意气风发的神情。他这般和我对视,让我有种我才是在监狱里的错觉。
沉默,异样的沉默,四处蔓延。
“林蔓,我跟你再做一个交易吧。”萧鸾说,“上次我没有兑现承诺,希望这次你还可以相信我。你看,我现在已经在牢里。如你所说,想要我死的人太多。我身受束缚时,正是那些人的好时机。现在,我的确处在弱势。你,敢再和我做交易吗?”
“你说吧。”
萧鸾这样的姿态。反而让我觉得诡异。身在牢中,他为什么如此镇定?
陆戎失去d仍旧从容,是因为他早就想好夺回的路。
所以,目前的萧鸾
哪怕他的信用额度为零,我还是想相信他最后那一丁点的人性。
我的直觉,这回萧鸾,或许真的离穷途末路不远了。
我不是想和他做交易,是想知道,事至如今,他还要玩什么花样。
“在我决定被抓前,我把我想要说的,告诉何言之了。你现在去d找何言之,他会告诉你的。如果你能做到,别说认罪,去死我都愿意。”他目光忽地渺远,似乎有万千情绪。
条件反射拧眉,我问,“为什么不在这里告诉我?”
他轻笑,“应该有警官在监听吧,你替我告诉他。如果不是你去找,何言之什么都不会说。林蔓,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保护的东西?
那幅画?
何言之不过是想要d,在小鸽哥哥那件事上,他更可能是萧鸾的中间人。何言之给我下药的理由,毕竟太可笑。或者他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萧鸾手上,或者是为了萧鸾。
之前我也厌恶何言之。但陆戎为我把他“流放”非洲,我的气也差不多消了。我戒了毒,也没有后遗症。因为小鸽,我还威胁过他,算是扯平。
他坐上d总裁之位,我更多觉得他可悲。
萧鸾在这个时间点让我去找何言之,有何深意?
“恐怕,也是给我的‘礼物’吧。”我冷声道。
萧鸾说,“林蔓,要我早点遇见你,我们倒可能在一起。我很欣赏你。”
我当即回,“千万别。”
一个偏执狂已经够了。
“林蔓,等我心满意足。认罪之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的,我放弃抵抗了,我死或者坐一辈子的牢,都是注定的。但我敢保证,我这个秘密,对你至关重要。”
他在诱惑我。
秘密这个词,本身就具有蛊惑性。
“萧鸾,我会去找何言之的。”我说,“最好,到时候你还活着。”
我还是偏私。
不管陆戎变得怎么残忍,我还是偏私。
萧鸾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陆戎手里。我知道陆戎会做得很干净,但,有朝一日,被发现了呢?
我和萧鸾的私人恩怨,我不让他痛在身,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