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像是忘了些什么?像是丢了些什么?可她怎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心空荡荡。
她好像记得,有一个人对她说过:“金银珠宝太过俗气,反而配不上你,这是千年檀香木所制,传承千年,独一无二。”
而后她好像也回赠过那个人什么,只是她一点也记不起。
安笙迷惑了。她究竟遗忘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在冰棺里沉睡三年?
思虑间,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君雯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披风还夹带着雨水:“公主怎么来了?”
君雯在阿湘的服侍下褪了外袍,接过热茶饮了口,才道:“我怕你会瞒着我就偷偷的走了,所以就出宫来看看。
对了,我听张太医说皇兄的伤势一直未愈,昨儿个还高烧不退,我出宫这会才好不容易睡下,真是让人不放心。”
“不是已经正常上朝了吗?”安笙关了窗子,不以为意的问,但不难听得出来公主也是刻意提起的。
“除了硬撑着,他还能如何。朝堂上有哪个是让人省心的。”君雯叹了声,闷闷的又道:
“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怄气,汤药送进去都被打翻了,现在养心殿中都乱作了一团。”
安笙沉默,秀眉微蹙着,从一旁取了本书册,青葱指尖随意翻动着,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响。
但究竟能看进去几个字,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从宫中带了些可口的点心回来,你要尝尝吗?”君雯又问。
“这里什么吃的都有,公主出来一趟还带东西,也不嫌麻烦。”安笙出声回答,心思竟不在这里。
午膳刚刚被摆上桌子,安笙夹了块点心刚放入口中。
宫中的马车就停在了客栈的门前,常德形色匆匆的走进来,俯身一拜:“老奴参见公主,贤妃娘娘。”
“呦,是哪阵风将公公您给吹来了。”君雯轻笑,吩咐侍女看茶。
“公主折煞老奴了。”常德躬身俯首,面相安笙,忧心忡忡的说道:
“贤妃娘娘,老奴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吗?”
安笙尚未开口,君雯抢先问道:“若离,饭还没吃就要走?不知所谓何事?”
“老奴不敢妄断圣意,娘娘一去便知。”常德答道。
安笙放下碗筷起身,半斤取了披风给她系在肩上,而后,她便随着常德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车夫手中鞭子啪的一声脆响,骏马四蹄扬起,快速的在官道上疾驶。
马车内,常德半跪在安笙身前,凝重道:“还望贤妃娘娘见谅,此番并非皇上召见,而是老奴自作主张请娘娘入宫。”
安笙一愣,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常德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德公公有话还是起来说吧。”她伸臂虚浮了一把。
“这几日皇上的伤势反复,又不肯喝药,连张太医都束手无策,老奴心想,宫里恐也只有娘娘能劝得动皇上。”常德忧心忡忡的回道。
安笙皱了皱眉,眸色深谙了些许,又问:“皇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几乎是遍体鳞伤,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只是,伤势未愈就强撑着上朝,又不肯喝药……”常德甚为无奈的摇头。
三言两语间,马车已停在养心殿外,安笙随着常德步入内殿,入眼处竟是一片狼藉,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跪了满地。
张太医哭丧着一张脸,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见到安笙,就好像见到救星一样,大步迎了过来。
“贤妃娘娘,你总算来了,交给你了。这药要趁热喝,凉了就失效了。”张太医不由分说的将白玉药碗塞给她,脚下抹油,逃的那叫一个快。
现下谁人不知贤妃娘娘就是帝王捧在手心的女人,只是皇上到现在也没说贤妃上哪儿了。
贤妃到底是死是活,宫里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常德是个明眼人,急忙将殿内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养心殿,死一般沉寂。
安笙甚为无奈,端着药碗走入内室,只见君修冥靠在白虎皮铺垫的软榻上,正专注的翻看着奏折,那闲适的神情与满地狼藉极不相称。
见安笙走近,他只微蹙了下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安笙淡漠着一张脸,将药碗递到他面前:“皇上该喝药了。”
心里老郁闷,喝个药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将这好好的养心殿弄成了糟心殿,这皇帝活的也够不容易。
“啪”的一声,他将手中奏折丢在一旁,翻身躺倒:“朕要休息了,你出去。”
安笙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她青葱的指尖握着白玉药碗,在他身侧坐下,淡漠回了句:“皇上将药喝了,我自会离开。”
“朕说了不喝,你烦不烦。”君修冥手臂一扬,再次将药碗打翻在地,滚烫的药汁迸溅在身上,灼的皮肤生疼。
她反手抓住君修冥手臂,触手的热度让她心惊。她掌心顺势按上君修冥额头,同样是滚烫的。
“你在发烧?”安笙惊慌问道。
君修冥一向不喜别人近身,他高烧不退只怕连张太医都不知道:“别碰朕,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没听到朕让你滚吗!”
君修冥一把甩开她的手,对殿外怒吼了声:“常德,给朕滚进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常德就出现在殿内,战战兢兢的道:“皇,皇上有何吩咐?”
安笙绷着脸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让张太医再端一碗药来。”
“是,老奴即刻去办。”常德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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