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只见他生的是仪容端正,且又举止优雅,周身更是有一种世家公子的风范,顿时心中的怀疑与猜忌就消散了不少。加上那四马安车上文帝时期御赐的挂坠,刘嫖心底也有了一点谱。
她对着唐泽雨行了一个大礼,极为诚心地感谢道:“这些日子,真的是有劳唐公子照顾我家小女了。”
唐泽雨半侧着身子,受了她的礼,然后也是会了礼。唐泽雨这不卑不亢的举动,落入刘嫖的眼底,更是让她对唐泽雨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阿母,我们进屋说话呀。”陈玉娇上前自然而然地挽着刘嫖,然后扯了扯她的袖摆,提醒道,“阿母,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回来了。尤其那只野猪。”
刘嫖听着女儿口中的野猪,先是一愣,继而回神之后,很是意外地望着陈玉娇,好一会儿后才道:“娇儿,家里说的话,可能不能拿到外面说。”
陈玉娇自然明白刘嫖是为了她好,她赶紧点点头,挽着刘嫖胳膊,笑嘻嘻地凑在刘嫖耳畔低语:“阿母别担心,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更好,我会保护自己的。我还有阿泽呢。”刘嫖听着陈玉娇的话,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保养良好宛若白玉的纤细手指,微微用力在陈玉娇的额头上一点,就挽着她往屋子里去。
信步在公主府内,眼前一切的景致对陈玉娇来说都是陌生的,可是这陌生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此时正是落日的余晖斜照,林苑里的青石板铺就的蜿蜒甬道上,落上了初秋的金黄。带着温暖的晚风轻轻拂过,错落有致的房舍前的竹影与藤蔓便摇曳起来,簌簌作响,一片宁静祥和之态。幽静的环境中,却有一种孤寂苍凉的感觉悄然而生。
陈玉娇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忽然停下脚步,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景致,脑海里却又一片空白。
仿佛这里,应该有一段重要的回忆。可是因为原主离去后,她再也没有办法打开原主的记忆,所以只能站在这里发怔。
“娇儿,怎么了?”刘嫖被陈玉娇拖住了脚步,转过头来问道。
陈玉娇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在这一刻有些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指自己指着庭院里的一处花圃,更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说出了一句:“阿母,把那花圃弄掉吧。我不想看到。”说完之后,陈玉娇忽然感觉额头有些隐隐作疼,而且刚才的那一瞬,仿佛是原主回来了一样。
刘嫖听了女儿的话,转过头来瞅着女儿的眸光里,多了几份浓浓的心疼。这一处花圃,可是娇儿小的时候,刘彻请人为她修建的。里面还种上了刘彻从多地寻来的珍稀花草,只为逗得她的娇儿一笑。如今娇儿回来看见了这些,自然是不喜的。于是刘嫖重重地点头:“好,娇儿不喜欢,阿母等一会儿就让人处理掉。”
磨叽了好一会儿,一行三人才进屋坐下。
这一坐下后,刘嫖自然而然就开始询问起陈玉娇当初在长门冷宫里发生的事情来。
陈玉娇在来见刘嫖的时候,唐泽雨就告诉过她遇到了这一类的事情,该用怎样的说话方式来告诉这一位大长公主。于是,陈玉娇就把当初在长门冷宫里的事情缓缓道来。刘嫖听得直抹眼泪,哽咽不止。陈玉娇见她这样,便赶紧坐到她身边,学着唐泽雨平时安慰她的时候最喜欢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安慰的样子来安慰刘嫖:“阿母不用担心,不是说福气大的人,老天爷都不会伤害的么。”陈玉娇故意这么说着,还冲着刘嫖眨眨眼,“阿母,我现在可好了。我若是不从那鬼地方离开,怎么可能遇见阿泽呢?又怎么有这样的舒心畅快的日子过?再有啊,那只野猪,我也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啊。”
“娇儿,你什么时候揍了他的?”刘嫖听得有些恍惚。
陈玉娇听着刘嫖这么一问,瞬间就好心情,她笑道:“阿母,你近来可有留意那宫中的事情?那只野猪被我的扇了几十巴掌的耳光,打得连他老母都不认得。就是在六月份的时候,那野猪的保密做的好,没有人说出来,所以你应该不知道的吧。”陈玉娇见刘嫖一脸惊讶,就把那日在酒肆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再一次给刘嫖讲解了一遍。
唐泽雨一直在旁,喝着那不怎么合胃口怪味茶水,安静地听着陈玉娇与刘嫖对话。
陈玉娇这人,在言语天赋上可能自带幽默技能,倒是绘声绘声地描述那一日的详细情况,听得刘嫖从最开始的迷茫到最后的叫好。“难怪六月的那几日,总是会听到有说暑气过重,他人不舒服呢。原来是这样。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刘嫖接连说了三声,那兴奋与感叹的口气,让陈玉娇也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怨恨。刘嫖又接着说,“这忘恩负义的,如此对待我儿,打一顿也是便宜他了。”
“阿母别生气了,我现在可总算是从那牢笼里出来了。”陈玉娇轻轻说道,唇边有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我在经历了这一场劫难后,也有了自己的遭遇。阿母,我不仅有自保的能力,我还有阿泽。”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