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珵坐在一边不出声,只慢慢地喝着茶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赵璟煊一愣,下意识往沈珵的方向转了转头。而后想到他既然都听见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就问春桃:“你如何知道是被窃的?”
春桃说的是赵璟煊存放在他们四个身边的两千两银票。离开京城之前,赵璟煊让钱云将三个月以来所得的一万多两现银换了二十张五百两的银票,预备南下时分别放在近身的人身上,若是一人失了后果也不致太过严重。
四个丫头因是赵璟煊的贴身丫鬟,他便让每人拿了一千两好生存放着,昨日因文昶拿出的方子,需往外头去抓药材,赵璟煊便让每个丫头拿了一半的银子交给钱云,让钱云去处理。
然四人身边如今虽只有两千两,也不是个小数,昨日取银票之时还无甚差错,缘何今早就被窃了?
春桃被赵璟煊这么问,就立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去了这么长时间,却正是与贼人打了个照面。却说方才春桃回赵璟煊屋中去取外裳,出门时看见她们四个丫头的客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想了想确认自己四人出门时确实是将门掩实了的,就警惕地过去看了看,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门前,房内就窜出一个蒙面人,春桃立时被吓呆了,愣是站在一边没敢动一步。
“那人看了奴婢,只狠狠地瞪了一眼就飞快走了。”春桃心有余悸道,“奴婢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才连忙进屋去看,就发现奴婢们的衣裳被扔得满地都是,装着银票的……衣裳内衬,也被拆了翻出来。”
“那两千两银票,却是都没了。”春桃声音发着抖,“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们一时疏忽未曾带在身上,才让贼人有可乘之机,都是奴婢的错。”
说到后边声音越来越抖,几乎要哭出来,眼看就要跪下。这边赵璟煊听了春桃描述,正思考着其中蹊跷之处,冷不防让春桃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就觉无奈。
“多大的事儿。”
赵璟煊让外头另外三个丫头也进了亭子来,三个丫头在外头听了春桃叙述,也都是要哭不哭的,庆来见了就同赵璟煊说,赵璟煊本是想让这几个丫头互相安慰一番,没想到反是不能行了,于是就道:“两千两银子虽不少,却也不至于让你们在此说着‘该死’这种话的。此番疏忽,你们便是得了教训,至于如何惩戒,便是在将这贼人捉住之后再行商讨。”
相对于春桃的激动,赵璟煊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听闻消息之后也只是小小地楞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现下反倒来安慰四个丫头了。沈珵看在眼里,有些好奇这王爷虽是连侍女身上都有几千两的银子,看起来又十分保重的样子,当下还见他说完又转过头去准备让人去寻知县,就开口道:“王爷且慢。”
本县知县昨晚便已到了县城,方才沈珵说了,之所以没来请见赵璟煊,却是沈珵没放行。现在发生了这事,赵璟煊第一个便想到了这倒霉知县,正思索着使县中派人搜查,那贼人既是刚行动不久,想必走不太远。
这边沈珵却打断了他,淡淡地开口。
赵璟煊就转过头。
他刚才不是没想到沈珵,只是这人他不敢信,也暗自忌惮着;赵璟煊只怕如果委托他来调查,能盘出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也不能确定。
但此时沈珵自己开了口,他也就不能忽视了,于是便道:“哦?将军有何指教?”
“王爷莫急,”沈珵道,“听了方才春桃丫头的话,我只觉事有蹊跷,现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春桃。”
赵璟煊摊摊手,示意随便问。同时心下暗道自愧不如,他方才也只是觉着不对劲,沈珵听了却是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沈珵得了赵璟煊默许,就转向春桃,问道:“你方才说那贼子只狠狠瞪你,其后便飞快跑了?”
春桃点头,又回忆道:“那人从屋里出来便看见了我,也是一副惊慌的样子。”
沈珵就道:“你说你见那贼人就立时呆住了,却是为何?”
春桃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有些怀疑地看着沈珵:“若是那贼人动起手来,我只怕敌不过一招半……”
春桃说到一半停了,沈珵就点点头:“那贼人为何不动你?”
春桃楞了一下就道:“或许他只是谋财,又或是怕久留生事……”
沈珵没有否认,继续问道:“你们既将银票缝在衣裳里,便是不可能四处宣扬的,是吗?”
春桃就点点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王爷身边的几个人罢了。”
说完想到了什么,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震惊。
沈珵道:“既是只有几人知道,那为何这贼子如此稳准?”
春桃不敢相信,下意识地反驳道:“若是凑巧……”
沈珵仍是没有否认,只接着问道:“平日里你家王爷在何处用膳?”
这个庆来最清楚,就抢先答了:“便是都在房内的。”
沈珵点点头道:“今早外出便是一时兴起。”
“是。”这问赵璟煊回答了。
沈珵就笑道:“那这便巧了,我们昨日方到此地,这盗贼不在午夜行动,反倒选了这大白天的时候,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众位都不在。”
春桃又想反问,只是想出来的问题经过几次推敲,都破绽重重,于是就放弃,只听沈珵说。
沈珵见没人说话,又道:“最后一问,庆来小子你去外头看看,王爷身边惯常随侍的人,可是都到了?”
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