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仆诚却面色激动道:“是了,这山上打柴,其他人一年的柴火还没有我一月的多呢。”
陆幽暗自苦笑,此人性子愚憨,硬生生把那句不妥的恭维当成了真话,反倒极为受用,如此也好,省的他再寻其他圆场的法子。
得了奉承,王仆诚话匣子打开,倒是比先前健谈许多,陆幽问了许多,他也尽数作答。
原来这王仆诚无家无业,恰逢玄武门收徒,便阴差阳错被收了进来,入门之后憨傻,被其他同窗欺负,他心性纯良,只有受着。
一来二去才养成了今日这胆小怕人的性子,不过自此之后,一日三餐倒也有了着落,是故才留了下来,每日打柴,总算能度日。
依他所言,在他之后入门的杂役要么晋入弟子行列去了左山,要么三年之期一到,便再经人查探,无望进入弟子之后纷纷离去,不过还有一些弟子过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不见了,至于怎么消失的他也说不清楚。
聊了一阵,王仆诚忙从床下拿出一个咬了几口的白面大饼,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手,掰成两半,递了一半道:“这是我偷拿的,陆公子吃点吧。”
陆幽看着那半张白饼,没有胃口,摆手示意问道:“为何要偷。”
王仆诚自知刚才唐突了,其他人哪有他这么穷困,偷吃大饼,他面皮涨的通红,嗫懦道:“我吃得多,他们不让我吃,我就偷偷藏一个,被发现了要被打板子的。”
这王仆诚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头,陆幽暗自叹息,这独间想也是左山上有人念他孤苦伶仃,于心不忍才让他单住的。
狼吞虎咽吃了白面大饼,两人兀自睡去。
隐约听得鸡叫,陆幽睁眼,王仆诚已穿上衣服,拿了劈柴的斧子摸着脑门憨笑道:“陆公子,时间还早,你且在睡一会吧。”
陆幽睡意全无,起身穿了衣衫道:“今日我跟你去,你带我转转这右山,我熟悉熟悉。”
王仆诚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苦闷也无处说,有人陪他,兴高采烈道:“那陆公子跟着我,山上常有野兽出没,危险的紧。”
待陆幽洗漱一番,两人出门,到了食堂前,食堂内杂役见这憨货,有心欺辱,丢了半个大饼,掉在地上,忙假装惋惜道:“不好意思,王仆诚,饼掉地上了。”
王仆诚却也不生气,从地上捡起大饼,在身上擦了擦笑道:“没事的,擦一擦也能吃。”
陆幽看着窗前大饼,伸手拿了一个,那厨师杂役忙厉色道:“你这小子,不识规矩么。”
将大饼讨了回去,厨师杂役意欲戏弄新人,故技重施,将大饼一丢,陆幽早有防备,他虽非玄士,但收了胡行甲几人底子,非寻常人能比,一脚踢出,恰好将那大饼踢了回去,摊在了厨师脸上。
这一脚用力,厨师疼的哇哇乱叫,取了大饼,双颊通红怒道:“小子,你作死么。”
陆幽嘿笑道:“对不住了,无心之举。”
厨师气的横鼻子竖眼,刚才吃了亏,心想这人不憨不傻,怎么跟王仆诚走得近,却也不敢再戏弄,丢了个大饼。
教训完这厨师,跟着王仆诚出了山门,山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众多杂役,那些上山已久的杂役见了王仆诚,取笑几句,王仆诚都摸着脑门赔笑,不敢反驳。
众人瞧见王仆诚竟有个伴,终日戏弄这憨货,早没了兴趣,有人跟这憨货在一块,定也是个孬种,当下挖苦道:“哎呦,这憨货竟然找了个瘦猴作伴,当真奇闻。”
陆幽望向那边几人,嘿笑一声,跟着王仆诚经过时忽的纵身抬脚一扫,这些杂役虽说在山上久了,但并未修行,跟常人无异,一时间尽数成了滚地葫芦,痛苦呻吟。
王仆诚吓得面无人色,忙要伸手去扶,陆幽拦住笑道:“我说这里怎么乌烟瘴气,原来是有人放臭屁,连放几个,当真臭不可闻。”
几人爬起身来,面红耳赤,虽有怒色,却也不敢再说,唯有咬牙切齿。
迤逦而行,绕着山道走了一遭,到了一处溪流前,王仆诚挥斧砍柴,陆幽在旁问道:“杂役终日劳作,难道不修行么。”
王仆诚擦了额头汗水咧嘴笑道:“陆公子,杂役一月可修行两次,其他时日都要劳作。”嘴上说话,手上也不怠慢,捆了一捆柴火。
“何人教杂役修行。”陆幽坐在山道上,环顾周遭,有一搭没一搭询问。
“一般都是左峰上的先生来教我们行气,我脑子笨,怎么也学不会。”王仆诚如实相告。
想起那日白姓青年自称先生,陆幽心中明了,必然是左峰上弟子前来教授,这左峰上弟子若是个个惊才绝艳也就罢了,可多半都是沽名钓誉,眼高手低的货色,能教出个什么来,也难怪这杂役中晋入弟子者极少。
聊了一会,陆幽无趣,自顾自上山闲转,忽的闻听喊叫,忙转回原地,王仆诚面色惊恐道:“陆公子,不好啦,你快跟我来看。”
到底何事如此慌张,跟着王仆诚走了几步,到了溪水边,溪水清澈见底,胆见溪水中游鱼鱼鳞生出奇异色彩,端是叫人目眩。
这游鱼不同寻常,循着溪水远望,陆幽迈步顺流而上,走了一阵,忽见一处山涧,山涧内石壁嶙峋,嶙峋石壁上有一处洞口,荧光流转,甚是夺目。
近前揣摩,却是一块五光十色的彩石,这彩石陆幽也未曾见过,是以不知,不过那游鱼大概与这彩石有关。
端详一阵,不见异常,陆幽了无兴趣,回到原地,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