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言退出那个房间,心中碰碰乱跳,她不知道这封写着她是奸细的信什么时候会传到凤九天的面前,或者已经传到了他面前。
她也无法猜测凤九天见到这个消息后会做何举动。杀了她?这应该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吧!或者质问拷打她?直到她吐露所有秘密再给她来个痛快?
她坐站不安的等了很久,直到她要忍不住去别处找人的时候,才看到沈长青潇洒而带着城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沈长青看到姜墨言,明显楞了一下,又转头看看旁边关着的房门,才有些不自然地问她:“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姜墨言自然不会忽略他刚才的不自在,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拿出那封信交到沈长青手上,这才说:“这是殿下让属下亲手交给您的。”
沈长青接过信,看了看封了完好的信件,这才对姜墨言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姜墨言犹豫了一下,压住在嘴里转了很久的话,转身出了逍遥居,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从逍遥居到皇宫的路程不短,可是对于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来说却并不算长,平时有半个时辰也就能到了。可是今天,姜墨言却用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一路上,是她走得最艰难的一次。她几次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毕竟让她主动去钻虎口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失去他所有信任,甚至要为此献出生命和名誉的魄力。
她努力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漏洞,那他们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姜墨言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与这个愚昧未开化的世界有着天然的差异,无论她如何弥补,都会在她的言谈举止里悄悄渗透出来,在无意中泄露出她的秘密。
最后,还是那丝不理智的感情占了上风,让她依然走回了紫宸殿,见到正在查阅密折的凤九天。
简单的汇报了一下送信的事儿,姜墨言抬起头忐忑的看了看凤九天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想也许那封密信的内容还没有被传过来吧,否则九殿下的脸色不会这么平静。
凤九天见到她回来,提了一下午的心这才落回原位。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脸上一派平静地问她:“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姜墨言被凤九天看出端倪来,心中一惊。她此时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趁着那封密信还没传过来,主动跟凤九天解释一番。可是这种事情,让她从何说起呢?再者说,奸细细作都是一个国家最重视的事儿,她的话凤九天能轻易相信吗?恐怕会越描越黑吧!
凤九天看似平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其实心里也是在砰砰乱跳。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凤九天险些要放弃的时候,姜墨言才犹豫着开口道:“殿下,墨言……有些话想要跟殿下说,不知道……殿下可有空闲?”
凤九天不自觉得舒出一口气,心口的那种沉重减轻了些。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这两日的西北风已经开始刮起来,让害怕严寒的人们都早早躲回屋里,等着那皑皑白雪来洗涤这个纷乱的世界。
凤九天看了看已经裹上冬衣的柳公公,指了指旁边的暖阁,对他说道:“准备些酒菜,放进暖阁里,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不必在一旁伺候。”
姜墨言见凤九天屏退那些宫人,心中有些感动,毕竟她要与他谈的话并不适合让很多人听到。当她和凤九天坐在暖阁里,看着那些热腾腾的酒菜时,那种温馨的感觉又回来了。
姜墨言今天早上跟着凤九天去刑场观刑,被那个场景一冲,什么胃口都没了,后来在逍遥居里又受了惊吓,一下午都在犹豫和忐忑中度过,更是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此时见了热酒热菜,肚子居然咕咕叫起来。
姜墨言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决定要主动说明白,自然也做好了被当作奸细处死的准备。姜墨言可记得上次掉崖时,她所有的感官都正常运作。如果这次真不幸被杀,她一定要做个饱死鬼,黄泉路上也能舒坦些。
想到这里,她索性放弃扭捏,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起来。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姜墨言摸摸已经九分饱的肚子,这才满意的擦擦嘴,放下筷子。
凤九天一直看着这个依旧看似毫无心机、天真纯净的孩子,尤其是他看到食物两眼冒光的小模样,真让他看不出一丝细作的狡诈来。他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真的会是奸细吗?
姜墨言此时横了一条心,也不再顾及什么规矩礼仪,拿起酒壶给凤九天和自己倒上一杯酒,端起来对着凤九天道:“殿下,墨言感谢殿下的知遇之恩,请您务必饮下这杯酒,再听墨言细说,之后是杀是刮,墨言悉听尊便。”
凤九天皱皱眉头,一双凤眸里盛满担忧和疑惑。他接过杯子,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红艳艳的唇瓣上留下一滴,看得姜墨言一阵心悸。
等凤九天放下杯子,姜墨言也一口饮尽自己的杯中酒。然后凛然正色道:“殿下,我姜墨言确实是姜文涛的后人,为了替外祖父一家报仇,这才重回姜家,进而成了殿下的侍卫。墨言发誓:我姜墨言与北冥并无半点干系,如有说谎,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重视誓言,因此姜墨言才有此一誓,除了这个,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为自己表白。
凤九天见姜墨言一边发誓,一边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她的这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