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是从河边的溪流开始蔓延的,接着是岸边的杨柳,黄黄的,嫩嫩的,点缀了街道。而后,细细碎碎的迎春花,伸展伸展胳膊,开始绽放生命。
苏煜坐在火炉旁用力的挥动着蒲扇,不一会儿,药就熬好了。苏煜将浓浓的药汁倒进碗里。一切动作都十分熟练,看样子,这件事,已经做了很久了。
夏如浅坐在窗子前,翻弄着一本书卷。看见苏煜手里端着碗进来,皱了皱眉:“又喝?我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都能下床走路了!”夏如浅站起来,转了个圈,一脸讨好的样子。
“不行,你要是不喝,我就不让你下床了!”苏煜恶狠狠,一脸不容商议的样子。
夏如浅叹了口气,接过来喝了。
算算日子,已经三个月了。
那日,苏煜也带了一队人马,只是赶到的时候,正碰上夏如浅不小心翻身掉下悬崖。苏煜立即带着人马冲往山下,第一时间救出来摔在树上昏迷过去的她。
夏如浅的伤势很严重,从高空落下,虽然落到树上缓冲了一下,仍然断了些筋骨。苏煜知道,不能过多的移动她,可是皇上一定会派人搜寻,情急之下,便将她安置在京都郊区的一家农户。
这间农户,离京都倒是不远,但是皇上一直把目光集中在九王爷的身上和悬崖下,对于这里,倒是没有深究。
苏煜和夏如浅便躲过一劫。
这间农户很是干净,也算个上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夏如浅很喜欢。苏煜还特意种了一院子的花,迎春、蔷薇、牡丹、菊花,若是夏如浅一直住下去,每个月份,都会有花陪伴着她。
这三个月,苏煜悉心照顾夏如浅,寸步不离,让夏如浅很是感动。除了睡梦中,会无意识的喊着九王爷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夏如浅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九王爷的任何事情。
要问什么呢?
夏如浅知道,九王爷一定还活着。
那么,就什么也不必问了。
问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自己既然不能陪在他身边,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趁着这段时间,无人打扰,夏如浅也想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怎么办。
以前不是最最希望能跳出这些纷杂这些斗争吗?
如今,自己真的有机会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只是心里某个位置,总是会不舍。
这样危险的境界,有什么可不舍的?
夏如浅有些抓狂了。
可是,九王爷的脸庞,一遍又一遍,总是问自己:“不是说好生死与共吗?”
“浅浅,浅浅。”苏煜折了一捧迎春花,放在夏如浅鼻前晃啊晃,晃的夏如浅的梦都香香甜甜的了。
夏如浅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大捧花朵,顿时笑开了花。
“你又折我院子里的花。”夏如浅嘟嘟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你院子里的花,是不能动的。这花,我在外面折的。”苏煜点点夏如浅的鼻子,说。
“外面?你出去啦?”夏如浅顿时来了精神。关在屋子里已经有三个月了,着实闷坏了她。
“嗯,今天天气很好,外面也没什么风,知道你闷,带你出去散散步?”
“好啊。”夏如浅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
夏如浅看着蜿蜒曲折的小径,一直通向远方。路两旁,盛开着美丽的妖娆的迎春花,很是漂亮。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照在身上,舒服极了。远处几个村民正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我看马上就要了!”
夏如浅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一个村名又说:“这王爷和皇上,亲哥哥和亲弟弟,还争什么天下啊,不都是一家人吗?!”
这下子夏如浅明白了,这怕是在说王爷谋逆的事。
苏煜有些恼怒了,拉着夏如浅就要折回去。
夏如浅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正要转身。那村民又说:“我听说,王爷已经回了西北,正整顿军马,准备攻回来呢!”
“哎,好好的造什么反呢!”
“这就众说纷纭了,有的说王爷的王妃发现了王爷谋逆的证据,王爷恼羞成怒要起兵,还有的说是皇上私自扣押王妃,王爷一怒之下闯宫救人,可是王妃却不幸身亡,这才冲冠一怒为红颜,要造反的呢!”
“哎,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到时候遭殃的不还是我们百姓吗?!”
“不过我觉着,这王爷起兵,悬着呢!不是说他身受重伤,都养了三个多月了,还没能起床嘛。”
“这些富贵人家,命都要折腾没了,还躁动个什么劲!”
“就是说啊。”
两个人渐行渐远。夏如浅却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他,身后重伤,竟还没养好吗?!
“浅浅,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些市井传闻。保不齐还有经皇上和王爷授意而四散的流言,不可信的。你别往心里去。”
“苏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我想着,只要我不说,时间久了,自然就能过去了。我心惊胆战,战战兢兢的夹杂皇族的斗争中间,身心疲惫。这次,虽然我受了伤,躺在床上,连门都不能出,内心却是安宁极了。我想着,这是上天给我的大好机会啊!我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不必担心他们任何一方找到我。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夏如浅紧紧抓住苏煜的手,一双眼睛望着他:“可是,午夜梦回,我总能看见王爷,他抓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