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廷川斟酌了下,“不知你那友人可方便来此?他妹妹可曾寻到?”
“自然是方便的。”梅江影笑道:“他寻妹妹已经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不曾找到,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听闻这话,重廷川方才颔首道:“既然不耽搁他的正事,那自然是好。”思量了下又道:“若他当真答应下来,往后我可以遣了人帮他找寻一下。”
梅江影顿时收了嬉笑模样,认真的看着重廷川,“国公爷肯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代他谢过您了。”说罢就是洒然一揖。
重廷川起身虚扶了一把,“梅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肯来帮忙,我总得好生谢过了他。”
旁的不说,对方大老远的从西疆过来一趟就很不容易。
梅江影定定的看了重廷川会儿,忽地笑了,朝他又拱了拱手,回首和郦南溪招呼了声,这便大跨着步子离去。
用过午膳后,宫里来了人,说皇后娘娘请郦南溪进宫一趟。
皇后说的是今儿下午有空过去也可,明日过去也可。原本郦南溪觉得今日下午前去那边太过仓促,倒不如明天养足了精神再过去。可重廷川不同意她的这个想法。
重廷川的理由很简单。明日他当值,需得负责宫中守卫。今日他正好休沐在家,恰好可以从头至尾的陪着她。
“皇后娘娘定然是听闻了你有孕之事所以想见见你,”重廷川看郦南溪不答应,就好生劝着,“既然如此,早去晚去都一样,不会留你太多时候。有我在的话,好歹我能照看着,别再发生什么意外才是。”
“进宫能发生什么意外?”郦南溪倒是不担心这个,“皇后娘娘定然也是高兴的罢。”原先见皇后的时候,对方就和她提过早些生儿育女……如今既是怀上了,皇后娘娘又怎会使绊子。
重廷川看她神色坦然毫无阴霾,知晓她是真的放心进宫这一趟,顿时无奈了,轻捏了她的耳垂实话实说道:“不使绊子又如何?但凡你出门,我总会忧心。更何况进宫程序繁琐,比不得你平日里在外闲逛。”平日出门,想歇着就歇着,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随时可以归家。但进宫却不成。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竟是将他的忧虑真的讲给了她听。她低头扯了扯自己衣裳的下摆,被他捏过的耳垂烫的厉害。
重廷川看她垂首不语脸上飞了红霞,低低的笑了声,拉了她的手道:“我让人安排下。我们下午就过去。”
郦南溪这回没有拒绝,轻轻的点了下头。
重廷川安排车马时,郦南溪则是将岳妈妈叫来,让她给准备些吃食——有孕之人极其容易饥饿,多备些东西搁在车上,若是饿了还可以吃些。
岳妈妈领命而去。不多时,秋英跑进了屋里来,与郦南溪道:“奶奶,岳妈妈刚才说郑姨娘往中门那边过去了,不知道是做什么。让婢子来和您知会声儿。”
郦南溪晓得岳妈妈现在对她的吃食十分在意,每一样都得仔细看过了,所以现在她要临时准备车上带着的东西,岳妈妈是定然脱不开身的。
可即便这个情形下,郑妈妈依然留意到这个让秋英来说声……
“岳妈妈还说了什么?”郦南溪问道。
秋英摇摇头,“没什么。看妈妈的样子,不过是想提醒奶奶声,莫要理会郑姨娘。”
“我知道了。”郦南溪颔首道。
原本秋英要领命退下了,本是走到了门口,可想到一事后,她终究还是折转了回来,垂眉敛目的站在了郦南溪的跟前,“婢子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奶奶,还请奶奶不要生气,与婢子说上一说。”
“什么事?”
“婢子就是想知道,金盏是不是打从开始就知道奶奶有孕的事情?”说着话的功夫,秋英的眼圈儿有些泛红,声音也开始有些发堵,“婢子和她一样都是一直跟在奶奶身边的,缘何她早就知晓了而婢子才刚知道?”
“她也才知道了不久,”郦南溪笑了笑,“你没见平日里你们和她一样伺候着?国公爷吩咐了霜玉霜雪,我就没再另外告诉你。”
霜玉霜雪是国公爷找来伺候郦南溪的,秋英她们都知道。听闻郦南溪这样讲,秋英心里的疙瘩这才解开,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
郦南溪也没立刻与金盏说起来。后上了车子要往皇宫去了,她才寻机和金盏大致说了两句,别讲漏了嘴,免得几个丫鬟心中再生嫌隙。
金盏心领神会,自是点头应下。
她知道国公爷当初这样吩咐着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为了防止有谁露出一丁半点儿的话出去。当时一切都是为了奶奶的安全和孩子的妥当,所以只寻了她们几个。如今秋英心中起疑问了奶奶,奶奶肯帮她这样说也是为了她和秋英间的姐妹情谊。
其实郦南溪也有点疑惑这事儿。原先想起来过几次,不过看到重廷川后就将问话给忘了。如今秋英这一“提点”她方才想了起来。
上了马车后,待重廷川上车后她就问道:“不知六爷当初为何择中了金盏?”丫鬟们除去一个落霞外,金盏、银星和秋英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偏重廷川就挑中了金盏来在初孕的时候伺候她。
重廷川当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事儿,如今郦南溪说起来他方才回忆了下,道:“我记得那丫鬟很护着你。当时那个被遣了去花园的——”
“落霞?”
“对。”重廷川已经忘了落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