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转头过去时,他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接近于痉挛——
包馨儿,竟然在他身边坐着,石像似的一动不动,那张脸被阳光晕染的鲜活而真实,那双眼却像死灰一样如两潭沉寂的死水!
他躺着,仰视她的脸,她的眸,好一会儿才机械似地伸手探她的鼻息,他忘记了,她本来就有微弱的呼吸,于是缩回了手,可又下意识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样子,就像一个睁着眼睛的死人。
“唉——”
一声叹息落下,冗长而无奈,随着这一声叹息,她的眸光轻轻波动开来。
一抹盛大喜悦在心底炸开,不亚于一颗原子弹顷刻间爆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激情澎湃,齐阎很想一把抱住包馨儿,可是四肢却不听使唤,全身像打了麻药似的动弹不得,目光一眨不眨着仰视着包馨儿,薄唇还在颤抖,完全是因为太激动了。
包馨儿的脖子转了一下,从齐阎的视角看上去,她像是在看他,然而瞳仁的光是散开的,她撕咬着自己的唇瓣,渐渐地,一抹痛楚染上白无血色的脸。
“我是不是在做梦?”齐阎的嗓音激动地打着颤。
包馨儿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他已经醒来,就在她刚刚醒来不久,她扯掉了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摸到他的脸,轻轻地吻了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她刚刚吻过他。
脸夹微微泛起了红,因为脸太苍白,所以不怎么明显,“不是。”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齐阎听着,心头喜悦更是如海啸爆发湮没世界般无休无止。
身体像被辗碎又重新整合到一起,每一处骨节都隐隐泛着疼,经历真正痛苦的人,对于这些可有可无的疼痛就像被一群蚂蚁拼命夹着,包馨儿很清楚地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在绝望的关头,齐阎赶来救了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她没有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相信他们一定出世了,一定活得好好的!
摸了摸自己右肩的位置,那里摸见一处疤,微微蹙了下眉,“齐阎,我睡了多久?”
齐阎好不容易坐起来,正要揽她入怀,闻言她的话,心口微微一紧,放慢动作轻轻纳她入怀,虽然她的体温还是有些低,但这一刻,她是醒着的,她是有意识的,他感受到怀里她的小手攥着他胸口的衣襟,是那么地真实。
只是她用“睡”来形容这漫长的一年零五个月,可见她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不久。”他不会一下子告诉她实情,这一刻,他无比懊悔适才的心理,竟然以为她死了,同时,又无比庆幸自己的坚持,原来生命中真的有奇迹,只是奇迹很会考验人的耐心与恒心。
“呵呵……”齐阎笑了,是那种苦尽甘来,感谢上帝眷顾的喜悦笑声。
“齐阎,你就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吗?”相比齐阎,包馨儿异常沮丧。
齐阎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没有什么比她活过来更令他开心的事情了,很想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却又怕弄疼她,大手充满怜惜地轻抚她的背,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他才开口,“馨儿,从今天这一刻开始,我要和你形影不离,无论是你入厕、洗澡,还是我去任何的地方,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那怕一秒都不可以!”
怀里的女人轻颤了一下,他的嗓音也变得哽咽,“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你想看的美景,我来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我帮你做,你要走的路,我牵着你的手,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齐阎,对不起。”包馨儿摸索到齐阎的脸,手指轻颤着捧住,他滚烫的泪水灼疼了她的皮肤,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却从他话语中明白这些日子来他是多么地担惊受怕,在她生命垂危的那刻,他的心有多么地绝望。
“不要这么说,求你……”齐阎承受不了包馨儿的一句对不起,说到底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如果他把她带在身边,如果他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他不会让追悔莫及的事情再发生了,“馨儿,一切都过去了,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答应我。”
包馨儿不知道如何回应齐阎,因为就目前自己这副样子,她又能去哪儿?
包馨儿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齐阎差一点一巴掌打自己脸上,光顾着喜悦了,差一点饿坏她。
赶忙传呼护工,让其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因为她刚醒,他实在不敢让她乱吃东西。
护工端牛奶进来时,见齐阎一个劲地亲包馨儿的脸,别开眼,先是惊讶,腹诽齐阎猥琐至极,竟然对于一具尸体又亲又啃,可紧接着像见了鬼般震惊地瞪大眸子看过去。
“傻愣着干嘛?”齐阎冲她一伸手。
“她、她……”护工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个劲地摇头。
齐阎受不了女护工这副样子,又气又觉得好笑,当然也明白这个女护工是激动过头了,抄起一个枕头朝她脑门砸去,“把牛奶给我,赶紧去叫李霍过来。”
护工又是一惊,木头似的照做,将牛奶递给齐阎后,转身往外跑,刚出门,门还没关上呢,就听见这女护工激动人心的尖叫声,“天啊,齐阎太太竟然醒了,奇迹啊……”
随后门外又落下一片嘈杂声,只见有保镖悄悄潜进病房,探着脑袋往里瞧,结果没有憋住,也跟着激动得大叫,“终于醒了,我们可以不用在医院守着了……”
对外,齐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