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顿县不止塔拉庄园和十二橡树庄园,当然,今天在克拉克宅的人也不止奥哈拉家和威尔克斯家的人,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也就是凯德·卡尔弗特。
卡尔弗特家也是克莱顿县的大庄园主,而凯德则是卡尔弗特家仅剩的男丁。
凯德在军队里面得了伤寒,如果是原著里,他虽然熬过去了,可健康却毁了,虽然硬撑着回到了克莱顿县,却在不久之后撒手人寰,把卡尔佛特家的大庄园连同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凯瑟琳·卡尔佛特留给了家里的北佬监工。
但是,因为玛格的关系,凯德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当初,他是在亚特兰大某家商店的走廊里面苟延残喘甚至一度失去了意识。可是负责打理那一片的正好是苏埃伦的黑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塔拉庄园里出来的。
塔拉庄园的黑人当然认得邻居卡尔佛特家的少爷,所以凯德得到了优先治疗,并且在伤寒痊愈之后,得以来到克拉克家的大房子继续疗养。
他现在是亚特兰大少数几个身体健全的男性白人了。
因为亚特兰大的军事管制,他也无法离开亚特兰大。
所以听约翰娜说,几乎每个克莱顿县的黑人都知道卡尔佛特家的北佬监工在打他的妹妹凯瑟琳·卡尔佛特的注意而他的继母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凯德就坐不住了。
他抬起头,劈头就问:“瑞特·巴特勒先生,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离开亚特兰大吧?带我一程,如何?”
瑞特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用那令人眼熟的可恶调调道:“凯德·卡尔佛特先生,如果我真的这么神通广大的话,我就不会在今天登门拜访了。事实上,我接受了克拉克太太的请托,比你更希望尽早离开亚特兰大。”
杰拉尔德立刻就知道这个女儿又有了什么大动作。
他连忙拄着拐杖,让开半个身子。
杰拉尔德现在是个残疾人,他失去了一条腿,按照南方的礼仪,作为克拉克宅的半个主人,又是个残疾人,他做出了这样的姿态,在场的人就应该先安静下来听他的。
尤其是克拉克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不在,在场唯一一个克拉克年幼又是个女孩子的情况下。
杰拉尔德道:“哦,得啦得啦,看起来您又打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进来说吧。请进。”
说着,杰拉尔德就率先往屋子里去,因为拄着拐杖,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却依旧是那个大嗓门:
“波克!波克!快,倒两杯牛奶上来!”又对瑞特道:“哦,很抱歉,玛格把所有的威士忌都拿去提炼酒精了。这座房子里面除了牛奶就只有女人们喝的玫瑰花茶了。”
自打港口被封锁之后,很多东西就进不来了,这里面自然就少不了太太小姐们必备的香水。别说是斯卡利特了,就是埃伦也没有香水用,更别说在医院里的玛格和苏埃伦。
不过,太太小姐们没有香水们用,克拉克家的黑人们却想出了办法。
亚特兰大的市民跟那些大庄园主还是有些不同的,最明显的就是,作为亚特兰大的体面人家之一,汉密尔顿家就只有一个黑奴,那就是彼得大叔,可那些大庄园主家庭呢?像奥哈拉姐妹,每人就有一个贴身女仆,作为太太,埃伦除了黒妈妈这个心腹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给埃伦拿东西的小女仆,至于玛格,更是在未出嫁的时候就拥有了两个女仆,作为一家之主,杰拉尔德也有自己的贴身男仆。
刚刚过去的那个旧时代,白人们对黑人们的要求就跟男人们对女人们的要求差不多,要求黑人听话、能够完美地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却又要求黑人们不能拥有自己的想法。
可玛格是不同的,这在对待黑人们的态度上,她跟这个时代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总是会鼓励这些黑人的某些奇思妙想。
就好比说,庄子上的脱棉籽机,就是那些黑人们琢磨出来的,为此玛格拿出一块上好的印花棉布。
有了这个先例之后,克拉克宅的黑人们就越发乐意动脑筋了。
太太们没有香水用了,这没有问题啊。把篱笆上的蔷薇花苞采摘下来,晒干了,装进香囊不就好了?晒干了的蔷薇花瓣还能够用来泡茶。
杰拉尔德说的玫瑰花茶其实就是蔷薇花茶。因为在英语里面,蔷薇、玫瑰、月季都被叫做玫瑰。
瑞特早就看出来了,如今在场的这些女眷们,从埃伦到斯卡利特梅兰妮再到卡琳和伊莉莎,她们都带着香囊。而这种香囊里面装着的自然是晒干了的玫瑰花瓣。
这种玫瑰花瓣带着一种特别的清冽冰冷的味道,就像刚刚过去的那个时代一样,令人惆怅。
也就是这种香囊,也在告诉着每一个人,任何力量都无法打垮这些可敬的女人们。
是的,瑞特讨厌那种南方淑媛,跟怀廷太太那样,口中说着为了南方其实拥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因为被捧为亚特兰大三支柱而洋洋得意并且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这样的人,哪怕是个女人,哪怕南方奉行骑士精神,瑞特也不愿意遵守这种不成文的约定给这种人面子。
可同样,对于埃伦和梅兰妮这种内心强大并且真心为南方奉献的女性,瑞特又是打内心深处尊敬的。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囊,可是这一刻,瑞特的心中是充满了自豪的。
是的,无论任何的苦难,都无法压垮南方人的精神。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能摧毁的,唯有精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