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逸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色彩,“别告诉她,求你了。”
他的声音寂凉苍白,如烟雾,风吹过,就散了。
他的目光涣散,没有焦点,也不知道他的目光究竟落在了哪一个地方。
子衿看着他微微一笑,靠近他的耳畔轻声说:“谢韶逸,喜欢瑰丽,你不配。”
子衿的声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直到那盛满萤火的水晶,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
暗夜的寂寥,承载着支离的心,犹如破碎的水晶,从前的美丽,只能停留在从前。
满天的流萤,闪着萌芽微弱的情愫,在夜空中飞舞,慢慢消失在星辰。
月色拉长身影,谢韶逸一步步迈出脚步,却像一步步走向悬崖,让心走向死亡,无力的挣扎,最终沉沦。
?“瑰丽,我不配。”
“喜欢,我不配。”
月光下,那一身纯白在院落中漫步云端。
褪去布衣,他依旧是那高旷的云,山间的雪。
回到西厢房,原本平静的面容绽放出清浅笑容,“郡主还真是狠心,将离一个人丢在小巷中。”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子衿白他一眼,讪讪说道:“我若回去找你,你还会在原地等我吗?”
子衿将谢韶逸丢在原地,就自行回了府,丝毫不担心被她狠心丢下的容离,因为子衿很清楚,就算返回去,容离也不可能乖乖站在那里傻等,想必子衿前脚刚走,容离后脚便自行回了王府。
“你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容离看向子衿的眸子深了深,除了以往的平静还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离总不能扔下公主一人吧。”
子衿一愣,她差点把瑰丽那丫头给忘了,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有劳你了。”
“离很好奇,郡主刻意借一步,究竟说了些什么?”容离扬着他特有的温柔笑容,语气有些奇怪。
子衿站起身,刻意向他走进几步调笑道:“怎么?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容离依旧微笑着,却没有回答。
子衿收回视线向屋外走去,“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待子衿走出屋,容离才慢慢回过身,看向屋门的方向,合起眼眸。
??笛声蓦然响起的幽扬曲调,隔离浮华喧闹,飘荡在翠竹之间。
众人的目光停留在那竹林间青绿的身影上,出尘缥缈,他的身上不曾沾染半分的烟火气。
从来不曾有一个人能给子衿这样的震撼。
也从不曾有一个人,能让子衿如此无措。
如雪白衣,他是蓝天之上高雅的云,青绿浅衫,他是翠竹林中清雅的雾。
?清雅高贵,让人不舍移开目光,更不舍伸手触碰。
笛音一转,竹林另一处突然响起几声孔雀独特的啼叫声。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另一边,只见翠绿竹林间,几只孔雀飞起,向着青绿色的身影飞去。
孔雀南飞,高旋低鸣。
飞翔的孔雀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围绕在他的身边,盘旋翱翔。
王奂之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林间少年,似乎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早就明了。
“郡主,这是你想出来的?”
悠然的声音飘来,子衿摇摇头,“我完全不知道。”
王奂之点点头,“看来这雅苑的确应该属于他,孔雀朝凤,不错不错。”
飞翔的凤凰,永远不会只满足于被困笼中,容离也一样。
子衿不知道,不知道他的隐忍,他的温柔,他的假意。
人的占有欲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毁灭他,折磨他。
满地纵横的尸体,手中的长剑一点点没入他的身体,白衣被血染,他依旧笑如春风。
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生,不在乎死,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情。
?他从容自若,宁可服下毒药,也不愿意喜欢她。
鲜红的红豆,也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她爱的疯狂,爱的痴迷。
子衿冷眼看着身下跪求的美丽女子,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命人剜了她美丽的眼睛,毁了她美丽的容貌。
她嫉妒,嫉妒容离对那女子微笑,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这都是子衿做不到的。
“容离,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喜欢我,我究竟哪里配不上你。”
爱是他,恨是他。
爱因为他,恨也因为他。
苦苦纠缠,不愿舍弃。
子衿看着他依旧温柔的眼睛,听着他低润声音说,他绝不会喜欢一个满手血腥的人。
爱与尊严,子衿选择了前者。
她舍弃尊严只想拥抱他,可是他却不愿意。
她痛苦的挣扎着,无法舍弃,可是容离呢,只是静静的旁观,温柔的微笑。
从前她曾为了让容离开心,重新修葺了容府,他喜欢翠竹,她就将雪月园中种满翠竹,他名字离与梨谐音,她就为他种满园梨花。
可是只换来他满不在乎的微笑。
一次,她主动!
两次,她主动!
三次,只有失望!
?那晚她找到了树下的容离,一年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欣赏着美丽的风景。
“郡主今日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轻柔,从未变过。
子衿静静望着天空,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打算出去散散心。”
“需要容离准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