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目光闪烁几下,淡然道:“此事之前俞某也有知晓,可是诸位却在京城行那劫狱之事。在南京我便已听闻京师八百里加急通报要缉捕被救走的墨阁弟子,诸位还是暂先潜伏,避过此时风头。况且俞某仅作一都司佥事,秩虽三品,但是无甚权柄,便是上疏言事也难以真正送达御前专批,都落在司礼监那帮阉竖手里了。”
白墨生言道:“不瞒逊尧兄,其实我等的想法是将我墨阁被缉捕弟子略作装扮,送与逊尧兄军中。我等离京时手持锦衣卫特批路引官凭,还有办差驾帖,通行无虞,倒也无需担心那些鹰犬缉捕之事。”
俞大猷闻言一愕,问道:“这锦衣卫的物什亭衍是从何而来?”
白墨生微微一笑,手虚指一下宋驰,道:“都是宋长老神武,赚得锦衣卫头目惺惺相惜。”
宋驰赶忙出声打断白墨生的“调侃”,简要地给俞大猷讲述了那夜在锦衣卫衙门前所发生的之事。
“啪!”听到玉京铄被宋驰最后的一剑放倒,俞大猷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好!宋兄当真是宝刀未老,让那玉族的毛头小子吃这些苦头。
“实话讲,俞某近几年在南京和出巡的陈寅打过几回交道,此人不喜冲锋在前,常常借他人之手成个人之事,而且可以称得上是欺软怕硬,若按俗语将可是条‘好汉’。陈寅如宋兄所言前倨后恭,依某看来应是和玉族表面之下内里水深火热的形势,那人从思绪上来看应该是倾向墨阁的,而陈寅显然是听进去了,此人的身份也不会简单。看来诸位近些年的行侠仗义之事在朝廷的要员中培养出了些有好感的人,如果诸位能够搭上这些真正能在中枢说得上话的人,诸位所想的朝廷助力御卫倭寇的事情便能事半功倍了。”
“逊尧所言甚是!”白墨生和宋驰相视一眼,俞大猷身在朝局,所考虑的一些确实是他们所想不到的。
“嗒~嗒~嗒~”一阵踏雨而来的脚步身传来。
披着蓑衣的楚伯颐赫然出现,抖落几下所以上的雨水,和屋内的诸人见礼,简单说言了一下之前论述之事,跟上谈话的节奏。
楚伯颐听完俞大猷刚才所提到的几点,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依楚某看,能在陈寅身边说上话能够得他信任的唯有北镇抚司陆炳,陆炳乃是嘉靖幼年乳母之子,据闻二人私下以兄弟相称,且六年前陆炳在嘉靖南巡时曾救得嘉靖一命,所以他在嘉靖身边的话语权重很大,陈寅也会听取他的意见。”
“承一兄(楚伯颐字)所言丝毫不差,俞某亦是此意。而且陆炳在官员中素有清名,身为锦衣卫甚少借助权柄行跋扈之事,未来承一兄对外联络时可吩咐人多多留意。”俞大猷点头道。
楚伯颐瞧了瞧李成梁:“梁儿,你是我墨阁春秋堂的香主,这件事要多多留意。”
李成梁点头称是,也知晓楚伯颐和白墨生不会让自己闷头就出去联络,自己不会有什么求问无门的窘迫,倒也不担心什么。
吊唁毛伯温和商讨抗倭的事情已经基本完毕,众人便都岔开话题,再吩咐弟子弄来些酒水,推杯换盏,也是一时痛快。
“滴答~滴答~”
卧在桌上睡着的李成梁被屋檐上雨水滴落的声音从梦乡中唤醒,略懵地环顾四周,发现昨天那些开怀畅饮的老侠客们此时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赶忙简单整理了一下衣冠发带。
大雨已经停了,坑坑洼洼的青石砖地面上沉积了不少的水,连带着墙根长出的绿苔,将整个院子萦绕得生机盎然。
李成梁从房檐接了一捧雨水胡乱地洗了一下面,漱了漱口,清理了一下被酒精淤积的咽喉,这才算是清醒过来,想起要去找找师父他们都去了哪里。
推开院门出去,只见一队明军正抬着伤兵向镇外走去,赶忙拉着询问俞大猷的去向,却被告知也不怎么知晓。
“怎么没影了都,发生什么事了也不叫我一声?”李成梁略有些郁闷地嘟囔着,虽然昨天经历了算是一番生死大战,但是经过一夜休息,少年心性还是又占了上风,对可能的凑热闹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臭小子,又在这儿东张西望什么呢?醒了也不知道去镇外面帮忙,你楚伯他们正在整备人马准备上路了。”白墨生不知何时从一个拐角出现,看见李成梁一脸没有凑上热闹的烦心像,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劈头就是一巴掌。
李成梁委屈地捂着头:“师父,你们起来做事也不喊上我,现在还来怪我,你再打你徒弟,你徒弟我就要被打傻了!”
白墨生哈哈一笑道:“本来就是个傻,再打说不定能变得机灵一些。再说了,我方才那些连力都没使,喊什么冤。你小子昨天的表现不赖,拿倭寇祭了刀,见了血,以后算是个大人了。过几日到了分水,为师就把表字给你拟了。”
李成梁欣喜道:“多谢师父!昨日如果按军功算,徒儿也算是枭首十余,是大功呢!师父准备如何奖励啊?”
白墨生劈头又是一巴掌:“臭小子,别乱骄傲,万俟嵩跟我细细叙述了,你最多不过手刃了几个佛郎机的乱寇,和几名师兄弟合力围杀了一两名落单的真倭寇,今天让你睡到自然醒便是奖励了,别得寸进尺了!”
李成梁捂着脑袋,委屈着脸,望着白墨生,倒也不在言语。
一行人再度整备了行李,将弟子人马集结,清点了伤亡,墨阁还算幸运,昨夜连番硬仗,随行的弟子多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