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落笑的狰狞,毕沅笑的苦涩,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卿不愿再看他们之间的这场nuè_liàn,抓着毕沅的手又加了把力气,谁又不知他这样就是要强行带着这个人离开了。
毕沅却在这个时候死死抵制了他发出的力道,松开了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喂……”瞧着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往前走去的家伙,少卿在后面叫了一声,然而毕沅根本就不做回应。
阔落眼睁睁看着对面人走到台阶之下,一上一下的错差似乎就代表了现如今两个人的地位,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卑微势小,一个是墨门高高在上的尊主,一个已经沦到阶下囚的地步。
“这么久以来,你,也想了结我,是吧?”毕沅低哑的声音在大雪中几乎被淹没。
阔落瞧着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伙计,方才狰狞的面孔又恢复到了呆愣的模样,嘴里只喃喃,“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对你有过任何不好的任念,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想!”
毕沅嘴角勾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前模糊一片的世界让他只能模糊的看着距离并不远的这个身影,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个人现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他脑海里存在的一切,都还停留在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无话不说的密友,可现在,已经变了。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以至于少卿来不及去阻止,当毕沅拔出藏在衣衫中的那把小刀刺向面前人的那一刻,在场还能站着的人几乎都没能反应过来,可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毕沅的胸口就已经插上了从远处飞来的一柄暗器。
尊主毕竟是尊主,在现如今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候,他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有清颖他们几个人,如同道门的相柳,少卿可知道隐伏在他周围的护卫有多少,且都是阴爻亲自千里挑一的精兵良将,全全保护尊主大人的安危,与之相然,阔落也是尊主,身边又如何没有这样隐藏的护卫。
眼见几个黑衣人眨眼就站在了那边两人之间,手中的长刀眼看就要砍到试图刺杀他们尊主大人的人脑袋上,纵然他们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的弑杀却丝毫没有犹豫,更不要说情面。
所有的一切几乎在瞬间发生,愕然中的阔落来不及反应,知道自己不能再出错的少卿闪身过去强强将毕沅从那几个人刀下拉了回来,可家伙脸上还是被刀尖切出一道血口来,从额头直至下巴,将绑缚在上面的绷带撕裂,散了开去,露出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来。
可谓是一场惊魂,少卿抑制不住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杀念在他心中一闪即过,如果方才他出手再晚那么一丁点,怀里这个小子肯定就被人砍成两半了,守卫尊主大人的护卫,可见冷酷之程度。
一把夺过家伙手里还死死攥着的那把小刀,这种连削苹果皮都费劲的东西又如何算得上是凶器,可这个笨蛋还要拿他杀人,少卿岂不知他心里什么主意,当下只怒了双眼,“你自己要找死他妈也别死在老子眼前!”
他分明就是要故意引那些护卫出手,给自己一个了结。
半张脸血肉模糊,再加上那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此时此刻还在笑的家伙狰狞无比,血水从伤口里奔涌而出,很快就将他的衣衫染红,在这样的雪地里显得那么刺眼,小子笑着笑着最后就成了悲嚎,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周围层层雪障,冲上云霄,让少卿从心底里感到震撼与共鸣。
这样的痛苦,自己又何尝没有经历过。
撕了衣衫给家伙包扎伤口,少卿眼中无由泛起潮意,抬头看了那边被众人维护在中间的人。
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的阔落面色依旧呆愣,缓缓推开护在他前面的几个人,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蹒跚着步子在雪地里留下一趟颇为槽乱的脚印。
“别过来。”少卿低沉的声音让这样压抑的氛围更显得压抑。
阔落止住步伐,愣愣的将目光从毕沅身上移到他的脸上,口中喃喃,“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少卿冷冷的瞧着他,“不想怎样了,既然是闹剧,就该结束了。”将手里的布衫打了个结,遭受了刀伤与重大心理打击的毕沅已经昏昏晕厥过去,少卿只将这具瘦的厉害的身体抱起,竟然感觉不到他的重量,抬起眸子盯在了不远处那个人身上,“从今以后,他与墨门再无任何瓜葛。”
转过身,“如果你还想要拦住我的话,现在动手为时不晚,不要等我走出那扇门之后再后悔。”
阔落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后面几个黑衣人自发往前冲了两步,却被他一声厉喝退了下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倒在雪地里的大哥,慢慢俯下身子跪在了他身旁。
眼见他无有阻拦之意,少卿已经走出好几步,身后又传来低沉的声音,“替我好好照顾他。”
少卿脚下迟疑了一下,“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但绝对不是替你。”
阔落只觉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你,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是吧?”
少卿望着漫天纷纷大雪,忽然觉得一阵怅然,“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留下最后这一句,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跨出了那扇院门。
跪在那里的阔落自顾自苦笑一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大哥的胸口上,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温暖,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从这样的温暖中寻到一丝安慰,反而由衷的感到一种疲惫,越来越重,好似心中一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