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楼位于文儒坊的东南隅,莅临大明湖畔,临窗而立,便可将大明湖的美色尽收眼底。此刻,李陵和公孙季便在窗前品茗推心置腹。
“今日,你照看我妹妹,在此谢过!”李陵向公孙季敬了一杯,以茶代酒。
公孙季见此,同饮。
“茶,清心。今日在蹴鞠场上,你我都是心中有数的。白家和田家蠢蠢欲动,是该有所行动了。如不乘势捞点什么,他们就不是姓田了。”李陵压低声音。
公孙季也是心头一重,道“我明白,幸好今日少卿你身手如常,没受那些小人的算计。”
李陵一听,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苦笑道:“这还得多谢我的妹妹,”看着公孙季,又道:“前一阵子,我着了冯配的道,腿脚就一直不太利索,娘亲虽是配置了上好的疗伤的膏药,可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萦儿便特地为我制作了保护膝盖的护具,我今日才能坚持参赛。她今日过来,也是不放心我罢了。”说着,不留痕迹地用力紧紧地握着茶杯,这杯子都快捏碎时,见着杯子里的茶水映衬着自己的倒影才松开些,茶,清心。
再看向公孙季时,李陵笑道:“你猜,为何此楼名唤‘小黄楼’?”眼底的笑意带着暖意。
“想是,令妹所取,至于其中缘故,我愿听少卿徐徐道来。”说完,公孙季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是听好戏的前奏。
“那日,萦儿说想养个小动物,比如小黄狗什么的,从西市经过时,我便淘了两只鹩哥,寻思着这两只鹩哥能说人话,能陪萦儿聊天说话解闷,这也挺好的。回去时,萦儿见着便说,小黄狗变成了鹩哥,是想以后可以打打牙塞吧!等到晚上,要为这座楼起名字时,就成了小黄楼了。”李陵回味般一笑,又道:“子皙,你说,这红楼、光禄楼、万鹤楼等等的高雅楼名大有所在,我怎么就挑了个小黄楼呢?”说完,还自己给自己拍了一额头,笑得不行了。
公孙季也是听着乐,笑道;“少卿,这是爱屋及乌。”
两个相视一笑,之后,公孙季又想起一事,才收起笑意:“在送令妹回去时,田家的小姐倒想与令妹有所交集,与田家两位公子的交谈中,可以觉察田家的继承人之间的矛盾更激烈了。”
“田家的小姐倒是不碍事,田家公子们……想是田家打得好主意,这算盘打的响,可还要看最后的算珠对不对得上!”李陵又道;“有些事,只能麻烦子皙了。”
这一下午,李陵和公孙季都在此楼直至傍晚。
小黄楼,是景氏交与李陵的产业。
在大明湖畔,小黄楼窗前,此刻是欢乐的少年时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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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萦一行人进入清晖苑,李萦便发现庭院里的木槿花谢了。这木槿花在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全谢了,早晨时,那些花骨朵儿还挂在枝头上迎风招展。深秋十月,郢都里的木槿花都凋零了,但李府的木槿花是一年四季都在开发着,散发出迷人的芳香。李萦一直以为是李府地形环境的因素,使李府的木槿如山上的人间四月天一般。李萦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一片只剩枯桠的枝头的木槿,置身于满地的落花,轻轻地拾起地上的木槿花骨朵儿,真有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之意。
翠香看着小姐遗世而独立的身姿,不由有些戚戚然。
李萦眼迷离,苦深思。据往日的经验,景氏制香出关,木槿花是会凋谢几分,这次,真是不同寻常了。微微叹息,向景氏屋里走去。
一进屋,各自丫鬟婆子福身,李萦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素姑只身向前,道:“小姐,夫人正更衣,请在小花厅稍等片刻。”
李萦便在榻上坐下,这刚坐下,心里头又有些不安,又立刻站起,往门口走去。等走到门口,又看见那满地的木槿花,一股烦闷之意又浮上心头。在停留片刻,才将那股郁闷压下,回首,只见景氏已经坐在榻上,神态安若。
李萦一愣,再一笑,便提起裙摆快步迈向那矮塌,笑唤道:“娘亲”,自顾自地坐在矮塌的另一侧。见着景氏气色不错,又在笑唤道:“娘亲,娘亲~”,把手放在矮塌上的小方几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满满的欣喜。
景氏一入小花厅,便看见李萦倚在门前张望着,再后来看见李萦喜不自胜的神态和甜甜糯糯地唤着“娘亲”笑脸,她的嘴角也不由扬起,终于生出一股亲密之感,这女儿,是她生养的女儿。
“怎么了,这么久没见你娘亲,连头发都不会打理了嘛!”景氏说着,便将李萦垂下的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李萦小小的微吐舌尖,以示不在意,景氏见此,无奈一笑。
李萦很喜欢此刻,特别是景氏为她挽发时的那一瞬间,隐隐约约的香气,萦绕心间。
就在此时,素姑为两人奉上清茶。
李萦看着这茶升起袅袅的烟丝,喜上心头,直言道:“娘亲对我真好!”若是平时,她是不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因那满地的木槿花而触发了今日的行为和往常不一样。
原来,她也是会担心的。一想到那木槿花,李萦就深吸一口气,问道:“娘亲,你这次闭关制香还挺顺利的吧?”
景氏笑道:“挺好的,萦儿有心了!”便拿起方几上的茶,抿了一口,那茶特有的清香她也渐渐喜欢上了,抬头看了一眼素姑,素姑便有所领会般进了内室。又说道:“此次制香,倒是研制了一些新香,是用木槿花所制,味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