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人吃完正打算各自休息的时候,太婆一瘸一拐的拄着一根新拐杖走到了大院。
自从父亲毁掉彩票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很少来这里了,即使她自己想来,相信太公那边也会拦着的吧。
父亲看见太婆来了,就起身给太婆找了张小椅子坐下。
“奶奶,您这么晚还来我们家是有啥事儿吗?”
太婆把拐杖放在一边,喘了口气:
“民丰啊,你大姨那边打电话来说了,说你到她那里去借钱没借着,她跟我说了一大堆,但是我就听到这点东西,还让我来问你有没有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父亲别过头去,看着墙回答太婆:
“呵,还怎么回事呢,我本来啊想去他们那借点钱做点生意,我一去大姨就没给我好脸色看,阿鑫还装的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刚听我说完,这钱是死都不肯借啊。”
“那到底是生意啊?”
父亲转过头看着太婆:
“跟您说了您也不懂,反正阿鑫这么些年做生意肯定是知道的。”
“你听我说啊民丰,你大姨这个人我了解,阿鑫呢从小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也知道。你们家以前发达的时候也帮过他们家不少忙,他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阿鑫跟我说他不借你钱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能不借么。”
父亲冷哼了一声:
“是不是忘恩负义你还看不出来么,分明就是怕我有钱了抢他风头,不给就不给么,还假惺惺的打电话给你问我有没有事,我跟你说,这钱不借也就算了,这声大姨这辈子也别指望我叫了。”
太婆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回答,父亲也拉着母亲到楼上去表示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奶奶独自一人在餐桌边上低着头收拾着碗筷,在奶奶的印象中,太婆一直是一个泼辣的妇人,好像没有人在她面前可以耍狠,但是此刻太婆眼神中流露的悲伤和无奈甚至让奶奶都觉得有些可怜。抬头看着星空,好像所有的难过都会被这些闪烁的小玩意儿给带走。
她拿起了拐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背着夜色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给奶奶留下任何一句话,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见面奶奶也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其实每个女人都害怕黑夜,但是没有人知道太婆这一生经历了多少的坎坷,这些所谓的恐惧在她心里早已经麻木了。
但是这一晚,注定是无法平静的。
……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偷偷地跑到了瓜田,看见一个正躺在躺椅上休息的看瓜人,就故意把躺椅旋转过来,让瓜农对着小池塘,然后偷偷地跑到一边。
“爹!有人偷瓜啦!”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听见小女孩这话吓的赶忙起身,还没来得及等他破口大骂就一下子跌到水塘里打了个扑棱。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角落里熟悉的笑声,瓜农才知道被自己调皮的女儿给戏耍了。
“闺女,你怎么又来耍爹啊,你这要让你娘看见了,又得训我一顿。”
小姑娘回头冲着自己的爹傻笑了两声,就一蹦一跳地回家去了。
这个小姑娘就是儿时的太婆,那个时候的家乡还算太平,家里有两个姐妹,一个弟弟,爹是个老实的瓜农,娘是一个勤劳的女人,一家人生活的也还算幸福快乐。
那个时候不流行教育,女孩子长大了就是要嫁的,男孩子长大了就是要务农的,不管有钱没钱,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嫁出去换来两头猪,这也算是值了。
太婆心里清楚,自己再过些年就要嫁出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嫁的那个人长得好不好看,会不会关心自己,自己以后会生几个孩子。
在年幼的弟弟和妹妹还在田边玩耍的时候,身为长女的太婆就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出嫁的样子了。
爹是个没有用的人,不能让自己出嫁的时候穿金戴银,那就学着母亲从集市上买的布料给自己织一件漂亮的衣裳,等着跟自己的如意郎君成亲那天穿,太婆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但是不久以后,很多很多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打进了家乡,弟弟也死在了这场血腥的战争当中,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就这样没了,也就意味着这这一脉也算是断了,爹没有说过一句怨言,甚至在弟弟葬的时候还乐乐呵呵的说这也算是牺牲,也不知道和妹妹一起嫁出去会给爹换回来几头猪,几只鸡,但是能换多少算多少吧,毕竟这是自己唯一能留给父母的了。
这些人打了很久,但是黄色衣服的军人占领之后也安稳了一段时间,爹给找了个人家,是旧时候的一个地主,但是后来给那些军人给打下来了,家境也就比现在殷实一点点,养了几只猪,一圈鸡鸭。
爹用自己换了两头猪三只鸡和一只鸭,说的好听点,那叫彩礼,说难听点那叫代价。
丈夫是个编笤帚的,有两个兄弟,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是个很稳重的人,弟弟是个很温雅的人,唯独自己的丈夫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还好自己的公公对自己好,很多次丈夫要把我打死的时候都是他救了我。
后来我给丈夫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比娘还多生了一个,而且四个孩子都顺利长大了,后来出来了一个人把家乡整治的很好,村里的人都不像以前那么穷了,大儿子赚了不少钱,二儿子也当上了村官,大女儿嫁了人,小女儿嫁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