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宋回到江南五村时已经是一天后,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因为没有马车,完全是靠着阿秋的指引才但凭着双脚走回来的。不知为何,阿秋总能找到正确的路,正确的东西,颜宋庆幸着,有着阿秋在身边还真是比玉乾放心多了。
“许秀才,你不去看看吗?颜姑娘回来了!听闻她差点就回不来了!”不知何人提了这么一句,许漫修放下了手中的锄头,看着头顶那朦朦胧胧的太阳愣了一会儿。
“有什么好看的?她要是回不来,我倒是想回去看看。赶紧做工!这堤坝得在六月前加固才行!”许漫修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然后则是接着拿着锄头挖土。
颜宋不在的那几日,堤坝的修建要是少了他倒还真的没有如今那样的效果。
“小姐,小姐!”村头那棵大榕树下阿冬站在上面招手,不远处,三个人一只鸟缓缓而至。
“颜姑娘!”身旁的耕地大伯不知为何尤为热情地一起招手,紧接着工地里的众人也接二连三地抬起手来,许漫修很不是滋味,半悬着的手又立刻收回,放在两侧来回尴尬地搓着。是啊,他凭什么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招手,险些上了当。
颜宋四处看了一圈,最终看到了那神情尴尬,埋头苦干的许漫修,“许公子,听闻这些天都是你在堤坝附近督促大家,真是辛苦你了!”
许漫修轻叹一声说道,“别那么说!别说的这事就是你能做的,我许漫修可是这江南五村的支柱,我自然要护着我们的村民!这是我该做的,你用不着讨好我。”
颜宋嘴角一勾,随即赞同点头,“自然自然,许公子是这江南难得的奇才,颜宋自然知道。”许漫修瘪着嘴,咽了口口水,然后支支吾吾开口。
“你——听阿春说的,上次那个找你的男人险些烧死你……”许漫修地头依旧埋着,手里的锄头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地动,“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在这世道上自然都要多加提防,即便是你认识的人,也得多防范!”
颜宋看着他的锄头来回的摆动,小声说了一句,“许公子,你把刚弄上去的土又给弄下来了。”
许漫修撑着锄头,转过身子看向她,“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还是赶紧回府去,不要留在这里碍眼。”颜宋很是尴尬地向四处的村民示意,但心中还是不明白,许漫修这个人为何对自己就是充满敌意。而这种敌意仿佛又和九皇子初见她时的不同,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回到府上,简单地梳洗了一番,阿冬急急忙忙跑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小姐,太子殿下出事了。”阿冬这一句话,全场的下人全部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然后立即收敛低下脑袋来。
“什么事?赶紧说!”颜宋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看着四处的人,示意他们退下,“太子殿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是因为太子殿下违背圣上的命令,没有按时去花城镇守,圣上……圣上将太子给,给废了。”阿冬说完,忙将头埋得更低。
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什么来……
“小娘子,明天——我就要回玉都了。”
“明天……那么快吗?”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绑在你身边!”
“现在回去,圣上不会责怪你吧?花城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
“你呢,就好好呆在江南,等着我回来。还有,就是别再喂我那宝贝吃萝卜青菜了,知道么?”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玉乾身边围着的那群侍卫,他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有他时而轻佻的话,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但就是回忆起当时那最平常不过的对话,她的心开始皱在一起得难受。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她不想要牵连他,在这个世上她最不想要牵连的就是玄七。
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害了玄七满身是伤,那时候的那种心塞和心疼仿佛与这次的合起伙来,一并夹杂在她复杂的情绪之中。海大人像是知道了她那种感觉,在屋子里来回地转悠,也不跑去它平日最喜欢的阿春身边,只是在这屋子里吸引着她的视线。
“你家主人,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的却不是释然的微笑,嘴角缓缓地抽搐,然后则是看着屋子里来回转悠的海大人叹息,“你也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对吗?为何,他总是让人看不透。”
“要是有一天他真的痛哭流涕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海大人你能想象的出吗?”海大人摇着它的鸟首,然后则是不断来回地飞来飞去,像是在回应颜宋什么。
“不过,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吧!起码故作坚强说明他还没有受太重的伤,不是吗?”
她自言自语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和一只鸟儿对话,还是一只会吃人的大鸟,真是糊涂了。海大人随即飞了出去,跟着回来的还有阿春,丧着个脑袋,也没心思搭理她身边那一只转悠来转悠去的大鸟。
“小姐,太子殿下是不是回不来了?”阿春嘀咕着,然后低着头,样子看上去比她还要沮丧。
“不会的。”颜宋的愁眉舒展开,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说道,“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在村口的大榕树处集合。还有半个月就是太子的生辰,我答应给他办一个生辰,我要让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江南五村。”
她眼神中闪烁着光亮,阿春辨认的出,当初她说要解决水患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