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宝宝眼神停顿,转而笑道,“怎么?又想骗我,她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我清楚。我可不是那么……”
“我说!她死了!”
他的笑意彻底消失在那张被他涂得白净的脸上,“你再说一遍。”
玉乾淡淡说道,“她死了。”
“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白净的脸霎时变得涨红,他一把将玉乾的衣襟抓住,眼眶布着血丝,嘴角微微抽动,他,再也笑不出来。玲珑,死了……
“她……”良久,他缓过神问,“……怎么死的?”
“灵山军将她和玉德在一处木牢内……烧死了。”玉乾转头,看见泪水似的晶莹落在他的眼眶中迟迟不落。陈宝宝平日里那副与世无争,凡事横冲直撞的样子,最终,还是只能咬着拳头,发出难听的哭声。
他突然觉得这世间没什么人逃得过生离死别,在生离死别面前,他们,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生物。
“呵……”他微微张开嘴,笑着站起身子,“她都死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你什么意思?”
陈宝宝笑,转而眼神变得凶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她死了!为什么不同我说!……为何要给我希望!……”
他站在陈宝宝身侧,不知如何对他说明,其实,玲珑不可能喜欢他,其实,他的所有付出不过只是徒劳。
“你走吧……”他淡淡说道,坐回桌案前,神色未变。
他转身快走到帐外,突然拉开帷帐,冷色问道,“杀她的人,和你要对付的人,是同一伙人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到那个眼神不再是那个骑猪少年,默默点头。
“好!我帮你……但那人必须留给我!”陈宝宝挥袖而去,帐外的人们见这白面书生快步向前的样,还来不及行礼,就已经看不着踪影了。消失在,消失在那一座青山之间……
……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阿春哭着抱紧她,只不过她的身子冰冷,手指冻得通红,“这……这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辰安荣干的!”阿春止住眼泪,看她没有回答,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小姐……不要吓我……你说话!说句话呀!”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阿春身上,侧着脑袋,有气无力靠在她的肩上,“阿春,江南的迎春花开了吗?这个冬天,为什么那么久,我等了好久,等了好久……”
阿春的肩上落下一滴滴不知道是咸是甜的晶莹,她抽泣着点头,“迎春花……迎春花一定会开的……”
“……你后悔吗,阿春?要是留在江南,你不会受罪,也不用活得胆战心惊……”
“小姐!”阿春落了一只肩膀,仍旧端坐着哭得正经,“我……我不后悔……阿春一点也不后悔!”
“可……”她那嘴角终于流露稍许苦涩,“我后悔……阿秋死的时候,我帮不了她……就连,就连,全胜,死了……阿春,生离死别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看着命运,一点点,把你身边的人带走。我却改变不了命……改变不了!”
“小姐……”阿春抱着她,听见她呜咽着,在这事情发生后的几日她曾把自己的灵魂抽离,这一刻虽然有了灵魂,却仿佛已经遍体鳞伤,如同那冰冷的躯壳,在这里发抖。
落雪如撒盐空中,片片不留情,大地之上披上了一层奇怪的雪,在这西北,不常见雪,在这初春更少见。
她踉跄走到窗前,笑着道,“全胜……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吗?冬日的,最后一场雪,你们,终于看到了……”
“下雪了……”帐外走近一人,她红色披肩上落上了不少雪,“老天怜悯,怜悯这世间了吗?呵……这春日落雪倒真不常见。”
她依旧看着窗外问道,“你来干嘛?”
“来看你。”罗素儿神色黯淡下去,嘴角还是不羁的笑,“你如今落得这个下场,都是自讨苦吃。你若不和我争,若甘愿在罗府做一个丫头,世间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主上,也不会受如此的苦。”
“阿恒他,还好吗?”
罗素儿这次并未生气,反倒沉静异常,“不好,辰安荣不肯派人医治,又被那些人软禁在一个阴暗的房间,只能,只能靠我带来的药吊着命。但这药,根本撑不了几天……”
“我知道你的来意,辰安荣,我会想办法对付。”
“不是对付!颜宋……你只要答应辰安荣的请求,只要按照他的意思来,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有事。”
她浅浅笑着转过身子看向她,“都不会有事?你以为灵山军是何人?你让我顺从他?……呵,你可知他手上沾着多少我的朋友的鲜血!人,我们要救!但仇人,永远不能屈服!”
罗素儿轻叹一声,只是为难地侧过身,“反正,你不要让主上再受伤了。”
她点头,缓缓从被褥下掏出一个竹筒,手掌大小,“这个,若这次,我真的死了,把这个交给一个重要的人。”
“是谁?是主上吗?”
她浅浅笑道,“给我死后,那个可能会发疯的人吧……我不想,他也被命运玩弄。罗素儿,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以逃出这里,也可以保阿恒周全,所以……这个愿望不难实现……”
罗素儿愣了半响,拿过那个竹筒笑道,“呵?颜宋,我罗素儿,何时要听你的安排了!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那个什么人,等你死后,就让他疯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