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看看跪在地上的成王父子俩,靖王府这两人为何而来?难道是为了替成王父子求情?
一想到他们可能是为成王父子求情,武帝脸色更有些阴沉,自己这御书房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他倒要听听这两人的来意,他也不让成王父子俩起身,低声说了声“传”。
李承允和李承恩走进殿内,眼睛一扫自然看到了殿中情形,两人径直走到御案下向武帝磕头请安。
武帝说了声平身,让两人起来,“你们两人来,有什么事要奏的?”
因为朝中大臣奏请,如今李承允和李承恩都领了实职,李承允管着工部之事,另外永定北方赈灾、蜀中兰江修固之事都由他在管着。
李承恩主要管着礼部的事,因为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武帝还让他跟着吏部了解各州学政和生员之事。
从两人的任用看,也是李承恩更受宠些,礼部是朝中第一清贵的衙门,而学政和生员之事若做好了,李承恩就有机会笼络天下大半读书人的心。
书生百无一用,但口诛笔伐,民心向背往往就在读书人的那支笔中。
听到武帝发问,李承恩笑着拿了几张纸出来,“圣上不是说三月要祭天?臣新近得了几篇好词,送来给圣上一观。”
康顺接过那几张纸放到武帝案前,武帝拿起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难怪国师总说你呈上的青词最有灵性,这几篇写得果然不错。”
李承恩看武帝笑了,看看跪在地上的周定康和周明,笑着说,“圣上,臣斗胆,姨父和表弟是何事惹了圣上不快?”
武帝心情好转,看了周明一眼,对李承恩说,“承恩,你这表弟眼高于顶,朕想为他赐婚安平郡主,他都看不上。”
李承恩笑着说,“圣上这话,臣可不信。”他说着,笑意盈盈看向周明,“表弟,你是和圣上说笑的吧?御前可不是玩闹的地方,就算圣上宽宏,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谨守本分才是。”
这几句话,听着是劝说,隐隐却含着挑唆之意。
什么谨守本分,岂不是在武帝面前暗示周明不守臣纲?
他脸颊瘦削,这么笑起来,没让人觉得温和,反而有一股阴沉之意。
李承恩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明,只觉有些畅快。在明州时,刘氏让他一定要与周明交好,那时他对这个名义上的表弟处处周到,可周明却没把他当一回事。
那时,周明只知道要照顾李承允那个病死鬼。
现在,李承允康复了,可惜,如今在圣上面前能谈笑几句的,却是自己。
李承允并不在乎周明娶谁,可文太后的意思,要他今日来御前,促成周明娶安平的事。
他有些想不通,为何太后娘娘一定要将周明和福王捆在一起呢?
依他之见,周明绝不会拒婚。安平郡主是难得的美人,又是皇家宗室的郡主。福王又宠爱女儿,为女儿准备了丰厚嫁妆。周家若和福王府结亲,不管是名还是利,岂不是都能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好事,周明若拒绝才是傻子。
他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周明竟真的御前抗婚,他是有些讶异的。
但进宫后如何说话,这事他颇有踟躇。
这两年,依着文太后的指点,他越来越得武帝欢心,在朝中也是顺风顺水,加上他又娶了文国公的嫡女为妻,在朝中也有不少支持。
可将福王和成王府绑在一起,他却有些不愿。福王也有几个儿子,若周明娶了安平郡主,在安平枕头风之下,一门心思帮着福王的哪个儿子夺位,他不是多了对手?
最好就是这桩婚事不成,同时武帝对成王父子生厌,若夺了成王府的兵权,那是最好的。
李承恩的话说完,武帝刚才还带笑的脸色,果然又闪过几丝阴霾。
李承允在边上笑着接口说,“二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圣上宽宏,如今又不在朝上,表弟才敢直言。再说,圣上选了退朝后私下和姨父、表弟说这事,必定是怕两家有所挂碍,做媒嘛,总得促成美满姻缘才是。”
他说着,跟武帝笑着说,“圣上,臣斗胆求情,安平是个难得的,臣这表弟也不错,可这两人要是凑一起,只怕就得成怨偶了。”
武帝听他这么直白的话,倒没马上发怒,“这是为何?”
“圣上,臣这表弟心有所属,他是个死心眼的,只怕一时转不过弯。”李承允直接兜底,“再说,福王叔为安平准备的嫁妆太丰厚。听说福王叔光陪嫁的白银都要二十万两。臣现在忙着北方赈灾善后之事,才知道,原来二十万白银都能让几万百姓天天吃白米饭了。”
他看武帝还在凝神细听,又接着说,“前年国库空虚,那时国库中若有二十万两白银,子贤所率的平叛王师,或许还能早些攻入蜀中呢。”
这句话,粗听没什么,武帝却皱起了眉头。
养军,需要的是银子。
国库缺了银子,当初平叛的大军只能眼巴巴待在蜀中等着。
周家有兵权,福王,却有钱粮!
若是福王说服周家起兵,那自己这皇位,不就不稳了?
可国师跟他说过,他近日为国运占卜,得到的卦象提示,说永定王朝成败皆在一家。如今看着有离心之像,若李姓中有酉年出生的女子嫁入那家,则两姓之子女必能同心同德,辅佐皇家。
武帝一听成败皆在一家,马上想到了成王府周家。
永定建国至今,历经几代,百姓们都知道是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