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相信,一个连世子妃的身份都不看在眼里的女孩子,会为了做王家大少奶奶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和当年救他的善良无邪的女孩子心性不符。
再说梁心铭回到前衙,赵子仪拿了药来,又叫了乔婆婆来帮梁心铭清理包扎手上的伤,自己却去找丁丁。
“你平时不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吗?那么能耐的一个人,怎么带着大人翻墙就不行了?”赵子仪质问丁丁。
“属下无能。”丁丁羞愧低头。
“从今天起练臂力,每天早晚举石锁五十下;平日腿脚戴铁环、腰背负重行走。”赵子仪命令道。丁丁他们虽小,却每天都有公务的,他便没有强行训练他们这些;现在看来,不练不行了,吃得起苦才能当大用。
“是,师傅。”丁丁等人苦着脸道。
厅上,王亨盯着乔婆婆帮梁心铭清洗手掌、上药。
都是男人,他又没真将梁心铭当男宠,对她手心那点伤并不担心,他在意的是这伤形成的原因。
一想到清雅如玉的梁心铭在月光下奋力爬墙,狼狈不堪,而赵寅抱着双臂在下面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怒火就压制不住,恨不得梁心铭没救出陆君如,陆君如被唐家害死了,看赵寅还有闲心揪住梁心铭的衣领发威风!
梁心铭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再瞅瞅绷着脸的王亨,轻笑道:“恩师还在生气呢?”
王亨道:“你为何要帮他?”
这件事,他耿耿于怀。
梁心铭解释道:“学生并非帮世子。这件事,学生早就关注了。唐家是潜县有头脸的豪绅,学生并不想刺探他们的隐私,但传言纷纷,学生当然要了解清楚,不然等出事后有人来告状,再去调查,就被动了。”
前任县令若能关注杜家,拐卖女童一事便能阻止。
王亨道:“那你也不能深夜跟着他闯唐家呀!我知道你怕我树敌太多,想化解和朱雀世子的冲突。你阻止不了他的!就算要利用,也不该亲自去。‘民不举官不究’,你只要将唐家的事告诉他,要查要闹凭他去。闹出人命来也是他的事,只要不来衙门击鼓,你何必出头?”
梁心铭道:“学生并非莽撞。学生得到可靠消息,说唐家用丫鬟冒充唐大奶奶,所以才会同世子前去。”
王亨怒道:“你帮了他,他还不是对你摆臭脸!”
梁心铭轻笑道:“摆就摆嘛。学生以为:为人处世要因人而异、刚柔并济。恩师前段时间杀了许多人,但那些人该死。赵世子却是不同的,对他不宜太强硬。
“然恩师一向强势,且家世官职摆在那,若对他低头,不但收不到效果,反助长了他的气焰。学生就不同了,学生出身低微,官职低微,向他低头是礼数。说是救他表妹,却并非因他而起,而是学生心怀百姓,无损人格和官威,现在正好挟恩图报。
“更重要的是,有这件事引以为戒,朱雀王妃不会轻易答应世子娶孟清泉的。这就为恩师争取了时间。”
她不慌不忙一番话就像灭火器喷出的药剂,迅速浇灭了王亨的怒火。他先是错愕地看着她,渐渐嘴角浮现笑意;等她说完,也不发表意见,却煞有介事地看向窗外,一面问道:“天好晚了。欢喜做的什么宵夜?”
梁心铭道:“不知道呢。”
心里知道他听进去了。
王亨道:“我饿了。也不挑了,有什么吃什么吧。”
梁心铭道:“也对,吵架是很耗费精神和体力的。恩师今天连着吵了两场,自然又累又饿。我叫欢喜快点。”
王亨道:“跟那莽夫有什么好吵的!”
梁心铭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语。
欢喜将宵夜端上来,又温了酒,三人边吃边聊,梁心铭盯着赵子仪问:“大哥就没什么说的?”
赵子仪莫名其妙道:“说什么?”
梁心铭道:“身世啊。”
赵子仪看她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摇头失笑道:“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长辈的恩怨。我也不愿回去。”
王亨急忙问:“等等,你们说什么?”
梁心铭道:“大哥出自朱雀王府。吃惊吗?”
王亨岂止吃惊,还担心。
虽然大家族内部多倾轧和争斗,但也十分注重血脉延续和传承。朱雀王和世子但凡有点胸襟和远见,都不会任由赵子仪这样的杰出子弟流落在外,给一个县令做护卫。而赵子仪若有抱负,也会选择回王府,跟着朱雀王父子,前程更远大。况且他又是习武出身,去战场更能发挥所学。
王亨心系梁心铭,也不便阻止好友往高处走,若赵子仪有这打算,他就要重新为梁心铭物色合适的护卫。
他问赵子仪:“朱雀王府就没人找你?”
赵子仪道:“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不过,今天世子应该发现了,听他口气像是清楚我的底细。”
王亨道:“那大哥可打算回去?”
赵子仪摇头道:“没打算回去。”
王亨明显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相信。
梁心铭便将赵寅招揽他、被他拒绝的事说了一遍。
王亨这才彻底放心,笑道:“若大哥要走,我和青云只会替大哥高兴,我也要为青云再找个护卫。这次我在江南闹的动静太大了,潜县这里断不能少人保护。”
赵子仪道:“贤弟放心,有为兄在,谁也别想伤害青云。”
梁心铭道:“虽然呢,小弟很想装模作样劝大哥跟世子走,但心里实在舍不得,所以请容许小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