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万分难过地看着师傅的背影,捂着嘴。
“造成这一切都是谁,难道郑师傅就不想知道么?”
郑卓信凉凉地看着郑仁的后背说。
郑仁的脚步一滞,慢慢转身看着郑卓信:“什么意思?”
这是圣上下的旨意,无需置疑,郑卓信这是什么意思?
郑卓信看了一眼同样吃惊的王十三,示意他搀扶了郑仁重新坐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当日这场丹窑爆炸事件,我专门找人调查过。从中发现一件事情,你们的窑会爆炸,实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在圣上登基日,给他添堵。”
郑仁张大了嘴,因为意外而憋了半日,艰难地:“谁?”
就因为这,就葬送了他们一个窑的人?
他睁着眼睛,因为太过气愤而鼓突出来。
“郑老,你会不知道么?糊涂啊!”
郑卓信看着郑仁,终于发现他摇晃了一下身子。
一直注意着的王十三一把扶住了师傅。
“为什么?”
郑卓信只是不语,看着他:“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使得他竟然如此下狠手?师傅不打算告诉我?他的那些铁器铺子是怎么回事?”
郑仁看着郑卓信,努力想避开,却是发觉都僵住了,
是啊,他应该想到的。
他垂下头。
郑卓信也不催他,只是示意木明,给郑仁重新又冲了茶。
郑仁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十三看着师傅,忽抬头问郑卓信:“既然是他,为什么又要救我师傅?”
郑卓信看了一眼依旧低头,却是身子轻颤的郑仁,轻轻地:“因为你师傅对他有用,要不是他有一手好技艺,恐怕早就在当年就没了。郑师傅,我说得可有错?你为他做的那些瓷器,都到了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吧?不,也许你不知道,我告诉你,都换了银子了。这些银子拿来作什么?”
他居高临下站着,慢慢走过去,看着郑仁的头顶,继续:“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一旦战乱,受苦的将是百姓。郑师傅,你的儿子是不是在当年平王之乱中没有的?”
最后一句话,郑仁的肩膀剧烈抖动了一下,突然塌陷了下去
他抱着头,忽然就蹲了下去,抱头埋在了膝盖中,良久,呜咽了起来,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压抑、嘶哑
5日后,西南边境,一片树林子里,一行人正穿梭在密林里面。
此地湿热,几人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
郑卓信停了下来,举了手中的牛皮纸,再度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方向。
手一挥,后面几人跟上,很快就隐没在浓绿的树荫当中。
根据郑仁的口述,郑卓信画出了这幅地图。
那个器械制造地坐落在深山中,郑仁也是一次寻找那烧瓷的木柴,随着梁志进过一趟山。
大概位置他知道。
郑卓信估摸着,从这片林子当中摸上去,虽然难走些,但是胜在隐密。
那条小道上,不能走,唯有自开一条道,才能靠近那里,得到准确的一手情报。
他伸手撩开两旁扑面而来的繁盛密树叶,地眼睛专注盯着前头。
这片林子野生已久,常有毒物出没,很少有人涉足。他们这一路行来,走得极慢,小心避开各种毒虫。
身后传来“啪”地一声,一个侍卫正伸手拍烂了一只落在脸上的虫子,黄绿色的浆汁沿着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小心。”
木明叫了一声。
那个侍卫一愣,脸上那块粘着虫体的地方,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了起来,一会就红亮起来。
他伸着手要去抓,被木明制止。
木明从撩开树叶子,低头翻找了一会,快速地撸了一把树叶子,三两下揉烂了,一把按在他的脸颊上。
一刻钟后,那个侍卫动了动脸,那麻木感已经消失了。
“明哥,这是什么虫子?这么可怕?”
他余悸未消地摸着脸颊,使劲按着那块绿色的树叶糊糊,防止掉下来,一边问。
木明看了一眼前头和郑卓信并排走一起的那个向导,说了一句:“这叫做黄姑娘,粘到身上,千万不要用手去拍,拍烂了,有毒。致命到倒不会,但是,会让你那块皮肿起来,发亮,最火撑破了,不断地流脓,慢慢失去知觉。最后,你只能把那快挖掉。”
见那侍卫惊慌,他看了一眼他的脸上说:“不过,你无须担心,一般有黄姑娘出没的地方,五步之内必有此芥草,就是你脸上的这种,解毒最是有效。现在可是感觉好些?”
那个侍卫忙点头。
另一个忙四下张望。,寻找这种草。
木明说:“把脸上的布巾都拉起来,遮住面部。头不要往上仰,小心树上有东西掉下来。”
话未说完,他一个偏头,手一抡,已经抓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蛙状动物,全身绿油油,正鼓突着一双眼睛看着人。
木明手一转,已经扔了出去,吓得那个侍卫一个哆嗦。
“没事,这个无毒,不过,小心,它出没地地方,有蛇。”
几人均缩着脖子,快速向前行去,生怕那毒蛇掉入领子里去。
昨日,就有一个侍卫脖子里掉进了一条青蛇,吓得要死,偏偏衣服下摆又是扎紧的,骇得脸都青了。
好在那条蛇是无毒的,隔着衣裳被向导金大夫从胸口给揪了出来。
这林子里热得要死,这领子扣着实在是受不了,经此一遭,大伙都自觉地把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