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南边的大汉战火虽然依旧炽烈,但黄巾已然陷入颓势,中原兖豫之地的黄巾被平定,只剩下冀州、荆州还有黄巾作乱。南边有朱儁领军镇压,残余黄巾以孙夏为首,艰难抵抗。
而张角也龟缩于广宗,苦苦支撑,汉军精锐汇集于冀州大地,黄巾之势岌岌可危。至于其余地域的黄巾,在各地官军与地方豪强的合力剿杀下,日渐式微,黄巾距离败亡不远。
而刘渊自巡视归美稷后,便安稳居之,潜心发展,恢复匈奴实力,蛰伏待机。对匈奴各部进行微调,诸部大人,在其位太久了。
兰黎被迁任为东部大人,进驻定襄;乌华黎调往云中,为北部大人,负责匈奴、汉人、鲜卑的治理。这二人在南边待了三四年了,一直做得不错,尤其是乌华黎,凭着少量的军力与部众,以圜水流域为中心,硬是给刘渊在西河中南部打造出了一个坚实的基地。收拢流民部众,积蓄实力,且手下汉匈关系处理地不错。
须卜赤弇再次北上,任云中太守,发展军力,继续为将来北进鲜卑做准备。乌樾与万俟槿领军南归后,乌樾以军功力压诸多贵族成为新任西部大人。而万俟槿则彻底进一步成为可与仆固怀荌分庭抗礼的大将,从一介奴隶,成为大单于麾下数一数二的贵族将领,成为不少人羡慕的对象,也给了无数底层匈奴部民上进的动力。
天气乍寒,美稷依旧热闹,这座草原王城,已然成为河套之地的一颗明珠。此地安稳,大汉动乱,竟然有不少汉人士民避乱于此,给了刘渊意外之喜。尤其是那些士人,虽无甚出名大才,但也具学识,对匈奴的教化起了不小的推进作用。
有蔡邕这尊大神在美稷,很是稳定了一大部分汉人士人之心。一时间,竟让刘渊生出一种名士云集之感,当然,只是错觉。更多的,还得属来自各地的商贾,并州、幽州,甚至有些西域胡商不远万里前来。
美稷东城,一行数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向着城门缓缓靠近。周边的青壮之士,护着一些妇女孩童,为首是个年轻人,髡头左衽,应该是个鲜卑人,面露疲惫,见着美稷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站住!”城门守卫拦住这数十人,仔细打量着他们,什长冷声问道:“什么人,进城做什么?”明显带着戒备,这数十人比起其余的人,有些显眼。
“小人苴罗侯,鲜卑人,来王城寻人!”为首的年轻人稍显局促,但还是立刻答道。
“鲜卑人!”什长眉头一皱,脸上的怀疑之色更浓了,扫了扫这些人,质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
“小人等乃是鲜卑首领轲比能的亲属,闻其臣服了大匈奴,正居美稷,特来相投!还望通融,放我们进城。”苴罗侯拘谨恳求道。
盯着那些妇孺看了会儿,什长稍收戒心,作为刘渊于降服的鲜卑人中竖起的一个榜样,轲比能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毕竟其是唯一一个在美稷城中有府邸的“鲜卑人”。“等着!”说完,便让一守卫入城通知轲比能来确认。
这个时候,轲比能正于府中习武,出得一身汗。蜗居美稷近一年,好生感受了匈奴王庭的气氛,美稷的富庶繁华让他惊讶,比起漠南的苦寒,这里简直是块宝地。
虽然人口部众比起鲜卑弹汗山还有所不如,但那种蓬勃发展的生气可是鲜卑王庭所不具备的。悄然观察匈奴,轲比能深切地感受到了刘渊统治下的匈奴潜藏着的巨大力量。未来的草原之主必是匈奴,必是大单于,轲比能确信,安心待在匈奴,等着建功的一天,他知道,刘渊再次对鲜卑动手之时,一定用得着他。
接过奴仆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喝口水的功夫,便得到有亲属前来投奔的消息。先是惊讶,待听到“苴罗侯”这个名字,脸色就变了,顾不得换衣服,当即往城门而去,接苴罗侯一行人入府。
“大哥!”进入轲比能府中,苴罗侯有些哽咽地唤一声。见着难民似的弟弟一行人,轲比能情绪也有些激动,给了苴罗侯一个熊抱。看向旁边脆生生的小女孩,上前一把搂住,听其嘴里喊着“父亲”。一时间,府中弥漫着亲人重逢的喜悦。
让人端上不少吃食,给苴罗侯等人填肚子,望着狼吞虎咽的弟弟、女儿,轲比能有些欣慰,劝道:“慢慢吃,给我讲讲,你们怎么找到美稷来的。”
苴罗侯一边吃,一边给轲比能讲着千里来奔的艰辛。“……自大哥投奔匈奴后,部众离散,我们备受欺压。蒲头与和连两方又掀起大战,实在受不了,我便遣散了部众,带人前来投奔大哥了!一路打听,历尽艰难,方才到美稷。”
“等等,给我说说鲜卑如今的局势!”轲比能很是敏锐地捕捉到苴罗侯话中包含的信息。“蒲头与和连大战”,这可勾起了轲比能的好奇心,身居美稷,对鲜卑那边的局势没有一点消息来源,乍然闻讯,顿时泛起了心思。
苴罗侯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到轲比能的表情,还是老老实实将鲜卑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慢慢叙说。“大哥,三弟死了,去岁部落被蒲头手下抢夺时,被杀了!”说着说着,苴罗侯突然道。
轲比能还在思索,骤一闻言,反应过来了,少了个弟弟。叹了口气,见着有些悲伤的苴罗侯,起身拍了拍他肩膀。
“会给他报仇的!”
“休息会儿,随我去见大单于,将鲜卑的消息好好汇报。大单于一定会感兴趣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