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新粉身碎骨痛得昏厥过去,意识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飞速坠向地面,烈烈大风刮得脸颊生疼。
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地面!自己也不是在下坠,四周各种色泽的光点飞舞,根本无法分清东南西北。
他头疼欲裂想揉揉太阳穴,一抬手发现自己胳膊是半透明的,这下把他吓得不轻。他握了握拳,五指毫无质感,好似一片虚影。仔细一查,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呼吸!
勉强镇定下来之后,他开始使劲挤着脑子里的记忆,他想找到一点来龙去脉。
还在他思考怎么回事的时候,剧烈的撞击突如其来,将他的思绪暴力打断。他的身体差点四分五裂,如果此时他还有血液的话,这下撞击足以把血全部崩出体外。
还好他现在的状态奇特,身体凝聚不散,只是意识受到震动,让他暂时无法思考。
当他从撞击中稍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红光,身体中有了好似血液流动的感觉。
这血液奔流得太快,他的身体竟好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竹篓,无法兜住一丝一毫,只能任由它们穿过。
赤红的血在他身体里急速穿行,一bō_bō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忍得很辛苦,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他抽搐着呕吐,没有一丝东西吐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形成实质的身体,体内也空空如也。
直到有一小缕开始在身体中打转,那种呕吐感才开始消退,不过好日子并没有到来,他很快就享受到了此生没有经历过的折磨,那是一种剧痛和痒麻的混合感觉,一切都来源于那一小团打转的赤色鲜血。
他很想扭曲翻滚,甚至想要撕开自己的身体把那团东西挖出来。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那团鲜血不大,但是发出的吸力却十分恐怖,他的身体被紧紧压缩,手脚都紧贴在身躯上不能移动。
他蜷缩着,像一发弹丸,被外界奔腾的红色怒流带着四处冲撞,很长时间里,咚咚的撞击声是他能听见的唯一声音。
这种折磨维持了多久他不知道,因为他后来重新陷入了昏迷。
被碾碎身体时的昏迷是痛苦万分的,而现在的,让他感觉到一丝幸福。
再次唤醒他的是浑身的燥热。他的手脚轻轻地抽搐着,已经脱离了强大莫测的吸力,而且传来一点肢体的感觉。
他迷迷糊糊听见一声闷响,抑或不是闷响而是轻响。迷迷糊糊的,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黄钟大吕的轰鸣,还是静谧之夜睡莲打开花瓣的轻响。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翻滚,周围的红色变灰,又好像变蓝,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又归于黑暗。色泽变换中剧痛卷土重来,他再次晕厥过去,只记得最后有丝丝凉意袭来,让自己从猛烈燎灼里得到稍许安慰。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惊觉回到了社会,他的周围人声鼎沸。
他翻身坐起来,身体的反应迅速得超过虎豹。他嗖的一声便端端正正地坐住了,他朝四周一扫,乌泱泱的有数百人之多!
那些人皮肤偏黑,眼窝深陷,嘴唇突出,衣不蔽体,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人种。
不知是谁第一个向他指过来,吼了几句,随后所有人都激动地朝他跪拜。
他没听过这种语言,但是想法才一滋生,就明白了他们说的话。
“神灵醒了,我们的神,坐起来了!”
他的十指因为紧张缩了起来,抓到一团团绵软光滑的东西。他这才发觉自己坐在一个纤维堆的顶端,那纤维每根都非常长,一根缩成一团,像是棉花,但是远比棉花柔软光滑。
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叫蕨羊的动物入冬时的第一层绒毛,在当地极其稀少,换算成金钱的话,一两价值百金。
在如此原始的部落里,的确也只有神灵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那些人是当地的野民。不过那是在他醒来之前,他醒来之后,他们聚集起来生活,自发俯首成为了他的子民。
他安顿了下来,一则因为这些野人对他的礼遇,他想要帮他们做些事情,一则也想搞清楚这里是哪儿,如何回家。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灵活,对身体的掌握也略显生涩,不论吃饭走路,都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潜伏着巨大力量,但是还不能被他操控,有些像是吃撑了消化不动吗,也像是婴儿刚出生手脚不便。
在他掌握这强大的力量之前,并不能脱离这片广袤的蛮荒。
现在他不仅需要时间掌握身体,还需要身边这些可爱的土著保护他不被那些信仰其他神灵的野人杀死,来献祭给他们各式各样的图腾。
而得到就必须失去。他要为部落处理各种杂事,大到对外征战,小到为出生孩子祈福。
还好这个部族所信教义中没有要向神灵进贡chù_nǚ的教条,否则赵传新一定已经发疯了,因为部落里的男女在外貌上差距不大,穿上皮裙过后,只能从胸是方的还是圆的来进行区分。
最让赵传新难以忍耐的是,因为所有新生儿都长得差不多,皱皱巴巴,五官未开,所以这些土著的孩子除了皮肤黑一些,都和他自己的孩子出生时非常相似。这让赵传新内心十分煎熬,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孩子,洗去出生的血污后,是他亲手把儿子裹进襁褓。那一幕幕在他为部族孩子祈福时不断重复闪现,这让他心里煎熬,也让他异常专注用心。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