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道道尖锐的目光,昭云与无敌穿过了咸阳宫戒备森严的长廊。无敌面色慌乱,一如当年的秦舞阳;可昭云不是荆轲,面色缓和的跟着前面那内侍的步伐。
实话,昭云心中是紧张的,是忐忑的;他不惧那三流国家的君主,却对秦国的国君格外敬畏。单单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便让他心中玩心荡然无存。
“待会儿上殿你休要话,就站在我身后便可!”
无敌端着一个包裹,连连点头;昭云若要他话,他还真不知道该什么。
穿过长廊,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云台,阶梯层层,如踏入南天门的必经之道;踏上第一步,便是一股灼热逼人的肃穆之气,竟不敢踏出第二步,唯恐坏了这股子气。
“使节大人,怎么不走了?”
内侍倒转了回来,平淡的看着昭云,昭云摆了摆手,缓缓道:“深敢秦君之威,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似乎听得很是受用,那内侍竟是点了点头,态度和缓,搀扶着昭云登上了高台。
自然,昭云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面对敌人他必须做到处变不惊,而面对自己的君主,他必须做出颤栗的模样,让秦君明白自己的臣服之意。
终于,他登上了这座高台,若是往常,他定要站在这高耸的云台上,望着遥远的江山振臂疾呼;可是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做的事情,虽然惋惜,但他是个处在阴暗的牢笼中,必须背对那大好江山。
“叮!”
刚刚踏入殿中一步,罄音响起,伴随内侍的一声高呼“使者到!”,整个房中便散出一阵清新的熏香气味,让昭云紧张内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使者大人,请吧!”
内侍轻笑一声,走在前面,将昭云引入殿内。昭云低着脑袋,保持着最为谦逊的模样;他能感觉到,一道平淡却威严的眼光正看着自己,在那眼神之下,自己似乎无所遁形。
“叮!”
又是一声罄音,昭云止住了步伐,距离殿陛只有五步之遥。
无敌随在昭云之后,冷不丁咽了咽口水,他不敢抬起头,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君王,而是尊神。
“苴国使臣昭云,拜见秦君!”
昭云恭敬的鞠了一躬,随着他的身体逐渐直立,他的目光也慢慢上移,将那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汇入眼中。虽眼神和煦,但昭云却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火热,好像要将这一幕永远刻在脑中。
那是一个面带威严的中年人,冠冕的垂帘下,璀璨如星空般的眸子里充斥着深邃与神秘;两撇胡子恰到好处,将此人高深莫测的笑容尽数显露,单单是这张脸,便让昭云移不开眸子。
这张成熟男人的面孔算不上俊美,但却有难言的魅力,似乎只要一句话,便有千万人奋不顾身的冲向敌人,表露自己的忠诚。
这便是秦惠文君,嬴驷!
但不过三秒,昭云便立马低下了脑袋。
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的昭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未过多时,便听得一道雄浑的声音开口道:“我听侍从,方才你入殿之前在阶上止步片刻;奴问君故,君道:‘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可有此事?”
“回秦君,确有此事!”
嬴驷戏谑一笑,身体向前微倾:“既然如此,使者大人为何上下并无一丝的汗液,可是欺瞒于我?”
“不敢,方才在殿外,秦君之威虽薄,但犹有余力;而近到了秦君面前,威严更甚,在下战战栗栗,汗不敢出啊!”
“哈哈哈哈!”
嬴驷大笑,这等马屁他自然是被拍的舒坦,对昭云的第一印象便极其不错。
“尊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着,嬴驷不经意的朝左边望去,原来张仪以及樗里疾一行人已经走路到了偏厅,正在幕后看着昭云的一举一动,也是为了方便待会儿商讨事务。
嬴驷会意的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将脑袋偏了回来,仔细的看着昭云。
“秦君莫急,在下此番前来,有一礼物相送,还望秦君笑纳!”
“礼物?”嬴驷看着昭云身后随从拿着的包裹,悄然一笑,“是何等宝物?”
“区区礼,不成敬意!”
嬴驷也不追问,点了点头,命侍从将那硕大的包裹呈了上来。
包裹并不算轻便,却也不是很重,并不能摸出里面是什么东西,软软的,好似粉末一般。嬴驷好奇,但又有一丝谨慎,远远看着,命侍从打开包裹。
包裹打开,就连幕后的张仪等人也屏住了呼吸,欠身查看,想看清楚究竟是何等妙物。
然而包裹一开,露出的东西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那竟是一整个布包的泥土!
“大胆!”
嬴驷怒喝一声,他感觉昭云这是在侮辱自己!见面便送如此贱礼,是何居心!
然而昭云不急不缓,阴阴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秦君莫急,秦君可知此土乃是何处之土?”
嬴驷冷哼一声,质问道:“何处?”
“此土,乃蜀地之黄土!”
“蜀……蜀地之土?”嬴驷懵了,昭云这是在闹哪一出?
然而幕后的张仪等人,早就看穿了昭云的意图,不由得苦笑一声,这家伙可真会投秦君之所好啊!
昭云忽然欠身下拜,将脑袋埋在地上,恭声道:“近闻秦君欲称王以正秦国之威,在下奉上蜀地之土,为秦王贺!”
献上蜀地之土,寓意将蜀地献与嬴驷。在历史上,开明芦与嬴驷多有交集,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