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不合作,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祝小虹那处破落的住处后,景亦将两人带到他下脚的地方。

这是江西一家很有格调的旅馆,仿四合院的建筑风格,因为收费不菲故不在口耳相传之列。

一到里面,就看见郎八熟悉的身影。

「郎八!」

沈立初声音里有掩饰不去的兴奋和激动。

郎八顶个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样子瞧起来特别疲惫,看见久违的兄弟也觉得特别开心,上前给他来了一个拥抱:「没事就好!」

几人围在饭厅里足膝长谈了一整夜,被一连串谜团搞得精神绷紧的沈立初和江墙,终于在郎八的口中听到了完整的版本,同时也解答了很多他们想不明白的疑点。

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和胖子后来说的没什么两样,前后有两批人冲进桑玛的家里,第一批开了枪,挟持桑玛作为人质离开,第二批只是制服他们、给他们注射mí_yào。不同的是,郎八对药性比较了解,他发现不妥的第一时间就给自己吃了中和剂,所以并没有陷入昏迷。

他假装被麻醉的状态躺在地上,惊讶的看着光头像个无事人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跟第二批灰衣人交流。他阻止了灰衣人枪毙胖子和郎八的动作,示意他们去将东西找出来。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郎八只能看见附近的动静,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否得手。

他们给胖子和郎八锁上手铐,就开始点火。

陷入昏迷的胖子很轻易就被抬走了,但郎八在他们要抬起他的时候奋力挣扎,一直缠着光头不让他走。可你说郎八一个江湖郎中哪是少林弟子的对手?啪啪的两下就给打趴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或许是觉得他难缠发现了自己身份什么的,光头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郎八,让折返的景亦把人给救了。

「房子里头有个地下室,地下室另外一个出口是通往那片荒地,我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郎八回忆着那天从火场逃出来时的情景。

他被景亦背出通道的时候还以为逃出升天了,却不想外头早已经有人守着。

他被推倒在地上翻了个滚,就着月光看到景赫的脸。

景赫是个身手很好的人,瞧着身体素质没有景亦的逆天,也是跟光头差不了多少。

两人就跟武侠电影里的高手过招一样,肢体动作快得郎八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对打的。

最后被制服的是景赫。

景亦让他到江西找个地方住下,便带着景赫离开了。

得知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经过和结果,憋着一口气的沈立初立马埋怨郎八:「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郎八白了他一眼:「你有给我电话号码吗?」

于是二人聚在一块交换号码。

真相大白后,江墙表示自己有点私事,需要离开几天。

沈立初为了找景亦忙了好几个月,此刻松了一口气,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向郎八讨教,对方只道是压力太大,命令他每天出去逛几个小时。

这天,沈立初进门时被狂奔而出的人撞了个踉跄,他原地转了半个圈儿平衡身体,这才往凶手逃离的方向看去:那背影分明就是郎八。

他心里徒然生出一抹不详的预感,他转身快步走入房间内’,房间里就像刚打完仗一般凌乱——郎八极为爱惜的多用途工具箱正摊开,随意地摆放在地,桌面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用具。房间的角落盘踞着一团黑影,那抹黑影前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药片,用过没用过的注射器不规则地摆放,其中一个还摔破了,底下形成一滩水迹。

沈立初往里头走,隐藏在暗处的黑影的大致轮廓越发清晰,那是穿着一身松夸夸衣服的景亦。他卷缩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沈立初看着他的眼帘、两颊和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嗓子紧巴巴地喊了一声:「景哥。」

景亦匍匐在地,猛然睁开眼睛——沈立初被那双血红的眼睛吓的往后一退,失去重心摔坐在地上——那眼睛里不见一丝白色,红得发黑的眼白几乎和黝黑的眼眸混合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景亦只睁开了一瞬,马上就紧闭起来,一动不动地瑟缩在地。

沈立初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双手在胸前上下比划,做着安抚的动作,人却往外面冲去:「景……你忍忍……我去给你找人!」

他紧张得夺门而出时左脚绊右脚,差点儿没摔倒。

幸好郎八没走远,他面向墙壁蹲着,头靠着墙一动不动。沈立初顾不得喘气,上前扯住他的手臂就要往回跑:「景哥好像出什么问题了,你快去瞧瞧。」

冷不妨被他扯起身的郎八愤然甩开他扯住自己的手,顺着墙壁又蹲了下去。

沈立初没想到他会反抗,一时没留神,手往墙上撞了上去,蹭走了一层皮。他吃痛地护着受伤的手臂,一时间火气都上来了,双手使劲地捏着郎八的肩膀,将背向自己的他扳过来:「你发什么神经啊你!景哥看着不对劲,你快去瞧瞧怎么回事啊……」

郎八面向沈立初的瞬间低下了头,但后者仍是看清处了他的脸。素日里喜欢摆出一副瞧不起人模样的毒舌郎中,此刻英俊的脸上满布斑驳的泪痕,偏偏他又咬紧牙齿,低垂着眼帘,仿佛正在承受着怎么样痛苦的事情。沈立初长大嘴巴好想要讲点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一片空白,最后满脑子的思绪只化成四个字:「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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