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小山丘上走了两步,华莲便顺着一股他早已经熟悉的了气息,将目光凝聚在了山下不远处的那个白墙黛瓦的小村落上,脸上也带上了几丝浅淡的柔和,眼底深处却涌动着一抹残忍。
他透过那个现在才让他意识到有些超出预料的古神之契,确定了那个少年此刻的安然,也即,更早之前那一瞬让他差点没彻底暴露的悸动,早已经恢复了平静,
可是,有些东西的作用超出了预料,并且那般不好控制,终究是要想办法消掉。
摸了摸手里拢着的小兔子,华莲轻抬起脚,踩上了那块由萧晓特意留作记号的石头,轻轻的一碾过后,脚步轻匀的向着山下走去,所选择的路线竟是与萧晓之前走的一模一样。
更远之处,三支小队伍,胆战心惊的躲在了原地,不敢露出丝毫动静。直到看着这个单身一人,却直觉招惹不得的青年进了那个小村落,再没有身影,他们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再之后,他们各自选着方向走,却没有人敢踏足之前男人所待之处,尤其是在看到一块石头半陷地里,露出的一小块却是龟裂得如同蛛网一般之时,更是将路线偏得更远,生怕触及到什么,带来一些足以灭顶的危险。
这头,华莲从那扇木门里进了小村庄,进去看到的也依旧是萧晓看到的那样,简陋的厨房以及后院。区别只在于,萧晓在这里观察了半晌,最后还带走了一个玉雕寿桃,而华莲在这里,却只是一眼扫过便抬脚离开,到了那个留有气息极为浓厚的回廊转角才真正的停了下来,然后四周一看,幽深墨黑的眸子里淡紫金色的流光隐隐一闪,抬脚便更为迅捷的腾跃出了这一方天地,起起落落的优雅动作中,如若有人在后面追赶。
一直到达一扇紧闭的院门前,华莲才停了下来,伸手便是凝出一道亮丽的金中掺紫的精纯灵力,直直的按在了那道结界之上。原本无影无形的结界,如同水波一般剧烈的波动了一下之后猛然散开,宗祠之内,端坐在宗祠正中的蒲席上的礼力,加快了诵经的速度,他的身边,带着一种矛盾的妖艳的少年静静的蜷缩趴伏在他盘起的双腿之上。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礼力睁开了明净的双眼,正中的金字乌木的牌位乍然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光亮,它左侧的灵剑也细细的震颤了一下才安静下来,右边的那本典籍无风自动,飞快的翻动起来,最后化为烟尘一缕,落在了案台之上。
空气之中,响起一声悠远悠远的叹息:“无所辜,无所祜,何苦……”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音随之回道:“有所执,必有所苦。”
礼力心头陡然一震,这道声音隐隐有点熟悉,是——他还没有得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身侧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近乎是本能的反应,礼力单手一伸,一道菩提斩便横向而去,护着的竟是身侧尚在昏睡之中的萧晓。
可是他这一招却完全没能起作用,直接是在挥下的那一瞬被阻拦了下来,伴随着的是那道动听的声音温和的响起:“我来接我的徒儿,勿慌。”
礼力沉默看着身边温柔的将萧晓横抱起的青年,也跟着站起了身,合十双手,躬身行了一礼,面无表情的平静道:“真人安好!”
华莲将眼神从怀里的萧晓的脸上抬起,淡淡一笑,温和颔首:“安好!”神情温雅,无形之中长者风范尽显。
礼力低头垂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姿态是谦恭而知礼,风姿仪度上是无可挑剔。
华莲看着,眼神浅浅的转了一下,才淡笑道:“今日多谢贤侄对吾徒的照顾!”
他的这个感谢,礼力自然是不敢直接承受下来,将头又放低了一分,他回答的话语更显谦恭:“我佛慈悲,善行善举。阿弥陀佛!”别说萧晓之所以会昏迷,很可能还是由他导致,就单是发生在萧晓身上的变化,都足以称不上照顾这个词。想到之前的那转眼之间少年的变化,礼力心里一阵复杂的叹息,借着恰好的视角,他看了一下被华莲抱在怀里的萧晓,对于那张此刻依旧是显得那般宁和的面容,只觉世事果然无常。
这般温润清透的少年,竟是身携邪灵之气……
想到这里,他猛然看向了从出来到现在都淡定从容的华莲,明澈的虎目里带上的都是犹疑。他是清晓的师尊,是高阶的混元剑修,是分神期的真人,而他们师徒两人相处了十年……不可能发现不了什么!所以,礼力夹握着佛珠的右手倏然一紧,看向华莲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纠结的不赞同。
沉默了一秒,他也就将这份不赞同说了出来:“真人不该隐瞒的!”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郁卒与浅淡的烦闷。他是那么的不想那个从初见便让他记到了现在的少年与邪道有什么牵扯,可是,金轮之力已然给了他最为直白的结果,那么,为了整个修真界,邪灵之事是不能被掩藏起来的!
看着华莲闻言面上一僵,再是一苦,礼力别开了眼神,捻动起了佛珠,运转起了心法,用以平息此刻心里的嗔怒。
礼力无声的反对之义,华莲权当没有看到,事实上,他将视线垂敛,似乎所有心神都放在了怀里的徒弟身上,也的确是注意不到身边那个正直纯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年轻僧人。
伸手小心的点了点萧晓眉心的那枚艳丽的火焰印记,华莲唇角拉开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沉默了一下后才声音苦涩低沉的叹道:“他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