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公子一杯茶可不容易呢!”钟若寻轻抿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
男子干笑了两声,似乎有些尴尬,此举便是对之前的算计供认不讳;但那眸中的锐利和另类的赞赏之意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钟若寻唇角轻勾,眼前之人并未掩饰容貌,加上那郑嬷嬷的一串说辞,他的身份并不难猜。
只这所求之事,恐怕会十分令人为难,是以她也只好静待他的开口。
正儿八经地谈条件做生意,谁先开口代表谁着急,于是,接下来就发展为一人默默烹茶,一人默默饮茶的诡异情景。
男子望着气定神闲的江若无比郁闷,明明现在是这女人的身家性命在都自己手里攥着,谁给她的勇气来与自己对峙?
“江若姑娘以为这玫瑰如何?若是姑娘不喜欢,在下可以换其他的。”
钟若寻眼眸轻阖,复又睁开,浅淡的神情浅淡的语气,仿若未曾听出男子话语中隐含的威胁,“那就劳烦公子了。”
“咔嚓!”v首发v/
茶杯碎裂,玫红色的茶汤喷溅而出,亮蓝色的桌布被染成紫红,“江若,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公子客气了,江若已经许多年不碰酒了。”
对男子的怒火浑然未觉,面对明言的要挟依旧视而不见;不见血的交锋真实而残酷,疏离客套的推让却是话外之音的剑影刀光。
“江若,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钟若寻的强硬和沉着令他颇为满意,若非桌上残余的深紫是为最有力的证言,方才的怒火有如从未存在。
“江若,不知。”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好,钟若寻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波流转间,传递着意味不甚分明的信息。
见状的男子忽地放声大笑,“好一个江若!天下只此一个江若!”
钟若寻的眸中是清晰的疑惑,“公子此言何意?”
她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了,这小子到底是放弃游说她了没有?
男子止了笑意,蛊惑道:“江若,你如此才情,何必在一个‘不知行踪’的负心汉身上浪费时间呢?本公子可不信,你是一个完全没有野心的女人。”
这就是要在她身上下工夫的意思了。
先礼后兵再礼,男尊女卑的世界,给足了一个女人想要的器重与虚荣,也展露了自己的才华,令人心生臣服。
这般手段真不像是尚未及冠的少年能够有的,即便是她,也挑不出错处来啊!
这宝星朝堂世家,到底是怎样的虎穴龙潭?
不愧是压轴的任务,可谓半点水分不掺,硬料十成。
“公子怎知,江若的情郎是籍籍无名之辈?说不得他便是那权倾朝野,威震八方之人。”
钟若寻语气中带了三分认真,男子心中必定有此疑虑,真要继续这“投诚”的戏码,就得先将这隐患给拔除。
男子目露寒光,语含恨铁,“江若啊江若,你若不是被那负心汉所伤,又缘何会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城门口?本公子本不想揭你伤疤,奈何你非要试探到底?
“想来你也死心了吧。你就甘心看着那人另娶他人,仅仅因为你如今身份低贱吗?你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啧。
钟若寻心下感慨万千,无巧不成书啊,若是她先前编造的故事属实,说不得后续发展还真就如这人猜测的一般。
不过,少年,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可就得悲剧了。
她很配合地绷紧了脸颜,微红的眼眶中明眸微凝,厉色闪现,旋即恢复如常,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玫瑰茶,“就凭你么?”
男子被她气笑了,“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钟若寻故作不知,“能是谁,难不成你还是当朝太子?”
当朝太子,她可真敢说。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轻抽,“本公子乃是护国公府二公子。”
“原来是卫二公子,失敬。公子想要江若做什么?”
卫元宏起身抖了抖袍子,“江若姑娘很适合做皇子妃。”
皇子妃?还是一样的套路啊,还以为能有点新意呢,倒是不知这小子盯上的是谁,效忠的又是谁?
“听说姑娘想要些玫瑰下酒,本公子稍后就差人给姑娘送去。”卫元宏的话语中满是戏谑和得意,此话一出便是三层含义。
第一层是字面意思,只这送的“玫瑰”是不是真玫瑰还有待后续;第二层便是挑明他此前如何识破钟若寻的机锋,顺带嘲笑钟姑娘自己露出破绽;第三层么,自然是指“送客”。
钟若寻道声告辞回了自个儿屋,与这些人打交道是真tm的累啊!
这卫元宏便是卫元信同父异母的兄弟,护国公府前堂后院斗得如火如荼,其中内幕旁观者也清不了。
如今兄弟俩都与她扯上了关系,卫元信那趟浑水是初到天武便有前因,由不得她不趟;卫元宏这桩,可不是小局,到底如何决断实在不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