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顺军堪堪抵挡不住时,清军那里有了异动。
正在全力指挥攻城的乌赤,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他胆寒的消息:郭济庭带着人马杀回来了。
什么?胆小如鼠、仓皇逃窜的郭济庭杀了个回马枪?
可能吗?
但事实是,这是真的。清军后队已经和郭济庭的人马交上手了。
腹背受敌,乃是战场上的大忌。乌赤一边紧急调动人马阻击郭济庭,一边心中纳罕:这个郭济庭,没有理由帮大顺军哪!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郭济庭是非常希望招抚宁集大顺军的,如果招抚成功,便可以在军中形成高赞、孙彪两股势力二虎相争的局面。那样一来,自己坐山观虎斗,待高赞、孙彪两败俱伤,便可以获得主动权,进而完全掌控合二为一的这只新军。
只是,高赞的高傲倔强让郭济庭很是不爽,清军杀来,他想让高赞先吃点苦头,借清军之手,打压一下高赞的锐气。同时,也让清军受些损耗。然后自己再帮高赞一把。
故而,他虽然在撤退,但却一直在打探着宁集的消息。当他听说乌赤在原有三门红衣大炮的基础上,又新调来三门大炮时,便知高赞这个苦头吃定了。
听到宁集东门已经开战的消息后,郭济庭下令,回击乌赤。孙彪、孙振兄弟俩虽然不太情愿与清军开战,但郭济庭、侯若愚力主回击,他俩也不好阻拦。只好暂时听从了郭济庭的意见。
但是,出乎郭济庭的预料,高赞竟然中炮阵亡了。这个消息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这一计玩得过火了,没想到让高赞丧了命。喜的是,高赞阵亡,宁集城中的大顺军群龙无首,更加便于招抚他们了。
是而,郭济庭喊出了“为高赞报仇”的口号,向乌赤发起了强有力的攻击。
宁集城中的大顺军先是感到清军的攻势减弱了,继而发现清军后队出现异动,有眼尖的小校报到:是大明郭济庭的旗号。
郭济庭?他不是臊眉耷眼地从咱们城下经过,逃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清军的后面?
郭济庭这是要帮大顺军吗?
想到郭济庭曾经派姜毅入城,送来建议两军联合的书信,关观明白了,郭济庭是来解救大顺军的。
虽然他们来的晚了些,但毕竟对大顺军有力。
关观对几位偏将道:“郭济庭可能要帮咱们,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城去,给乌赤两个两面夹击?”
几位偏将面面相觎,谁都不敢下这个决定。
一位偏将道:“郭济庭毕竟是大明的人,他会真的帮咱们吗?万一其中有诈呢?”
关观眼望远处征尘滚滚、旌旗晃动,沉吟片刻,银牙一咬,道:“各位,即便有诈,我也要赌上一把。权当为高将军报仇,即便有诈,我也认了。”
关观下令:“除少量人员守城外,其他各营尽起人马,随我杀出城去。”
东门洞开,杀红了眼的大顺军披坚执锐,像奔流的铁水,冲向清军。
清军腹背受敌,顿时阵脚大乱。乌赤虽然久经沙场,但一直横冲直闯惯了,还从未真正遇到过这种境况。图里安年少,更是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加之乌赤事先轻敌,局势突变,两个人俱是一脸的懵逼,因而在指挥上有些乱了章法。
见大顺军出城反击,郭济庭十分高兴,指挥军兵加紧进攻,力求把乌赤包了饺子。
一开始,清军还组织了比较有效的抗击,但越到后来,越显出颓势,顾前顾不了腚,捉襟见肘。
混战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三方各有死伤,清军明显伤亡过重。
乌赤眼见情况不好,急忙下令:“撤!”
早就已经支持不住的清军如蒙大赦,撇下辎重,撒腿就跑。
郭济庭长刀一举:“追!”郭济庭知道,这次乌赤来攻打宁集,基本上是孤军深入。莽英可能太自大了,根本没有安排后续军队接应。是而,郭济庭敢于追击穷寇。他要凭借这一仗,打出自己的声威。
郭济庭正在指挥掩杀,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眼帘,那人慌慌张张的爬上马背,急急如丧家之犬,拼了命地打马逃窜。
这人身躯肥胖,一副猪缸子嘴,郭济庭一眼便认出了:蚤黾豨!
看他穿了一身满清的官服,郭济庭顿时明白了:蚤黾豨降清了。
没什么可商量的,老子先把你灭了再说。
蚤黾豨回头一看,郭济庭追了上来,吓得亡魂皆冒:我的亲娘祖奶呀,这家伙不去追乌赤,怎么盯上我了?
虽然蚤黾豨紧抖缰绳,但他胯下马如何比得上郭济庭的宝马良驹,不过一柱香的工夫,便赶了个马头碰马尾。郭济庭刀纂向前,猛一戳蚤黾豨的马屁股,那马“唏律律”一尥蹶子,登时把蚤黾豨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腾起一圈浮土,好悬没把蚤黾豨摔背过气去。
蚤黾豨趴在地上,像头死猪,好半天没动窝。
郭济庭跳下马来,用刀尖一点蚤黾豨的车轴脖子,呵道:“蚤黾豨,装死吗?给我起来。”
“郭……郭将军饶命啊!”蚤黾豨体如筛糠,哆哆嗦嗦地撑起上半身,跪在地上,“蹦、蹦、蹦”地给郭济庭磕起了响头。
郭济庭哈哈大笑:“蚤黾豨,你不是成天价趾高气扬吗?今天怎么草鸡啦?”
“……”
郭济庭厉声问道:“我问你,这次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告我有谋反之心?”
“嗯……这个……这个……”蚤黾豨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