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金锁阵,并非万无一失,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阵法必乱,黎军突用火箭,邺齐士兵纷纷着火,黎军四面包抄,十面埋伏,五十万精锐之师溃败而逃,邺齐大势已去,随着司马徽退守安城。一向霸道沉稳的邺齐王上此刻风尘仆仆,面色扭曲,身上多处受伤,却没有打理,那一身原本威风凛凛的铠甲已是狼狈不堪。
黎军兵临城下,要不了多久邺齐便会亡国,然而他却并没有心思思考如何守住江山,此刻正怒目红眼的瞪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
好一个金锁阵!竟然是用来对付他的!好一个赫连真,一步一步引得他亡国灭家!引起邺齐内乱,假装同大黎皇帝仇恨不共戴天,先前三场战役大败黎军不过是瞒天过海,实则等着在这最后一役杀他个措手不及,士兵缘何着火?不过是战甲上全被撒了磷粉,百万将士,邺齐江山,全都毁在她一个人手里……
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继续甩向遍体鳞伤的女人,一鞭一鞭,恨不得将她的血肉一点一点的抽下来,以解他心头之恨。
赫连真已经疼得麻木,扭头,看向司马徽的气急败坏,挑起了嘴角,“打吧,打死我好了,总归我也活不了多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得愈发开心,“不过么,舍我一人换来邺齐万里江山,值当得很!”
司马徽捏着马鞭的手紧了紧,一点一点的将其捏碎,他大步走到赫连真面前,将她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很高兴是么,司、马、真!”
赫连真美眸一凝,“你叫我什么?”
“你的父亲是寡人的王兄,你说寡人唤你什么?”司马徽抚上她的脸,继而抬起她的下巴,牢牢的锁住她恐慌的双眼,“若非寡人是你的王叔,同你流着相同的血液,你认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么!”若非如此,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了下来不去动她,她是他侄女儿,她的父亲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原以为瞒着她一切,便能逃离血缘的枷锁,却万万没想到……
“真儿,你的父王隐姓埋名在大黎三十年,终于等到如此良机,却功亏一篑,暴毙在天牢里,听闻最后解了帝京之围的是一支由袁慕璟带领的军队。”司马徽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笑着问道:“袁慕璟是你的表弟,这支军队真儿知道吗?”
似乎并没有指望愣住的女人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司马徽想起些什么,拍了拍额头,恍然道:“寡人想起钰绫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大黎,真儿好本事,使了瞒天过海之计,逼得钰绫节节败退,好像当时也是有这么一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队阻拦截杀,才导致全军覆没,连钰绫也不得已狼狈出逃,将亲姑姑逼到如此地步——”司马徽亲昵的摸摸她的脑袋,赞扬道:“不愧是我司马家的人,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
赫连真被一桩桩所谓的事实击得脑袋发懵,她想一定是被鞭子打得太疼,出现了幻觉才是,她是赫连真,是大黎的太后,怎么会是邺齐的王室之人。
司马徽轻声安慰道:“乖女孩儿,还不止呢,如今你更是出息了,帮着敌国算计亲叔叔,出卖自己的国家,一百万——”他伸出一个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整整一百万邺齐男儿,葬送在你的手里。”
司马徽望了望四周匆匆逃难的宫人妃嫔,掰过她的脑袋,“真儿你看,过不了多久,邺齐所有王室都会成为阶下囚,咱们邺齐的公主妃嫔会被大黎的士兵糟蹋,咱们的王子世子,会变成卑微的奴仆,邺齐大好河山,一寸一寸皆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的父母亦是因你而死,你的身上背负着千千万万条生命,真儿,你如此本事,叔叔要怎么奖励你才好呢,嗯?”
“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赫连真艰难的摇摇头,推开司马徽,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外跑,她不要留在这里,这样的谎言太过荒唐,也太过可怕,不是她能承担的,她不过是要守护一个男人,不过是想在最后留下的生命里助他夺下天下,她没有要害娘亲,没有要害族人,亦没有欠下邺齐整个江山,她没有!
司马徽拖住她,将不断挣扎的她紧紧制住,用胳膊圈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问:“真儿,你跑什么呢,你听,刀剑相碰,利刃进入血肉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看到了么——”他指了指前方,“不用多久,这里便会血流成河,血液还是温热的,冒着热气呢。”
赫连真闭上眼睛,不去看,不想去听,却偏偏那样一幅伏尸百万的场景在她脑海里逐渐清晰,那挣扎的生命,伸出一一双双血手指向她,她尖叫出声,对勒住她的男人又踢又咬又掐,“你闭嘴!放开我!”
“怎么,想去找李墨?”司马徽凑近她,笑着问:“真儿,你替他做了这么多,甚至甘愿用族人将士的血来替他铺就这万里锦绣江山,那么,李墨能为你做到哪一步,想不想知道?别着急,叔叔这就带你去。”
她被拖到城墙上,一路上,所有将士皆对她拔剑相向,若非司马徽在侧,想必她早已被千刀万剐。
她竟会是邺齐的郡主!她悲凉一笑,司马钰绫早已提示,司马徽也有暗示,可她偏偏没有察觉,现下想来,若非如此,他的父亲已位极人臣,又何必同邺齐勾结,扣押下李湛的粮草,又趁机起兵谋反想要占领帝京。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她的声音低哑,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