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的眼神一暗,手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毁掉!”
浅夏微怔,没想到他倒是说的毫不犹豫,“为何?”
“皇甫定涛是苍溟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出身还不低,你忘了,仅仅是他的外祖那一脉,就已经是苍溟的显贵了。无论我有多恨那个人,多么厌恶梅家,我都没忘了,我先是一个紫夜人,我与他们的仇怨,是我个人的。我再恨他们,也不代表了,他们就是能由皇甫定涛这样一个外人来决断他们的生死的。”
浅夏似乎是听懂了一些,“所以说,你觉得是皇甫定涛逾越了?”
“不错!我已经让人盯上他了。他的出现,太过突然,我可不相信,他是毫无所求,只是为了一心辅助自己的师兄的。”
皇甫定涛的出现,的确是有些诡异,而且,浅夏对于他的这些举动,也有些怀疑。
如果是为了帮助桑丘子睿,那么应该是在事前与其商议一番,之后有了定论,再动手不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倒是让桑丘家,也险些进入了一场危险之中。
或者说,如果不是在后来桑丘子睿反应得够快,只怕这会儿出事的,不仅仅只有梅家,还有桑丘家。这样一来,皇上就等于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了两个大麻烦,从而给他自己中意的儿子,轻松地扫除了障碍。
如果不是知道皇甫定涛是货真价实的苍溟人,她真的会怀疑到,他是不是也与紫夜皇室有着什么瓜葛了。
“元初,方家向长平王府示好,这个消息,你说桑丘家族是否已经知道了?”
穆流年微拧了下眉,“应该还不知道。毕竟方乔生在人前,始终未曾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仅凭他来我们长平王府一两次,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也常去静国公府,不是吗?”
静国公府!是呢,桑丘家族当年被恩赐的爵位,就是静国公呢,从龙之公,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浅浅,别想太多了。有些事,该到它浮出真相的时候,自然也就会让我们看到事实了。”
当晚,夜‘色’甚浓,一轮皎月,悬于天际,恍若是一面银盘,被人供奉在了那黑暗的供桌之上。明明就该是十分纯洁圣明的光茫,却因为偶尔飘过的几丝浮云,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惊惧。
皇甫定涛在京中最大的客栈落脚,一人坐于窗前,对月独斟。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朵微动,而后有些温软的笑意,快速地弥漫上了他的俊颜,本就生得有几分妖‘艳’的他,此刻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诱’人的媚‘色’。
“你终于来了。”
是一种很肯定的陈述句,显然,他等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等他前来与自己相会。
银发白衣,丰神俊逸,除了天下闻名的桑丘公子,还能是谁?
“说吧,你约我今晚来此,有何要事?”桑丘子睿动作优雅地落座之后,便直奔主题。
皇甫定涛的‘唇’角咧开的弧度,再稍稍大了一些,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太一样,脸‘色’微红,就连眸光,也有了几分的潋滟之‘色’!
桑丘子睿看着他微微晃动的面孔,摇头轻叹,“你喝多了。”说着,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再顺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师兄,我难受!我心里头难受!”皇甫定涛的声音起初只是有几分的哽咽,可是说着说着,竟然就真地落下泪来。
“师兄,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真的,我一直以为我都是应该恨他们的。可是没想到,到底,他还是为了保全我母亲的名声,所以才会?”
桑丘子睿大概也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并不答话,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的不忍。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如今,不是好好的?不是依然能独酌美酒,能在此静坐赏月?不是仍然能唤我一声师兄?”
皇甫定涛似乎是被他的这番话给说动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也不管自己的眼角是不是还挂着泪,直接就咧开嘴笑了。
“师兄,许久未见,你似乎是更接地气了。”
“嗯?”桑丘子睿一挑眉,显然不认为这是在夸奖他。
“我说的是真的。以前的你,虽然俊逸,可是这气质也太像仙人了,不像现在,你的脸上会常常地有了其它的情绪,不再总是平静无‘波’。说实话,我讨厌看到你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现在,嘻嘻,这样好多了!”
皇甫定涛说着,还晃着头,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桑丘子睿,可是桑丘子睿的头一偏,他的手,只是‘摸’到了一缕光滑如缎的银发。
“又在胡说。如果你只是让我来看你喝醉酒之后的模样,那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皇甫定涛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抬眸,又是光彩熠熠,然后一手以掌心贴面,撑起了自己的头,微微歪着,像是小孩子看家长一般,用一种近乎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师兄,我有没人说过,你实在是长的太英俊了。真是让人嫉妒呢。”
桑丘子睿的脸上很淡然,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己喝了一口茶,有些淡漠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肖云松?我记得曾跟你说过,他不会成为紫夜的下一任帝王,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威胁力,你这样做,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