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奕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好了,你们有事便先走吧。”言兆见两人皆站起身来,低笑一声,开口说道。
“晚辈告退。”
“奕儿告退。”
两人又恭敬地朝言兆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言兆看着院中两人相携离开的身影,敛去了唇角的笑容,若是真如华歆所言,帝星晦暗即将被取而代之,那么有朝一日奕儿当真得登大位,这两人又该何去何从?
他沉默半响,最终却只能叹口气,抬头冲着房顶唤道:“无赦……”
凌奕同华歆出了西苑,便径直朝着主院而去。两人一路之上并无交谈,然而凌奕却知晓,自西苑出来之后,华歆的气息便有些不稳,他隐约想起了什么,却不敢先行开口。
直至两人入了主屋,遣退了裕德同一干下人,华歆才转过头,开口道:“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凌奕闻言一愣,看着华歆摇了摇头。
华歆与其对视一眼,又问道:“当真没有?”
“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你说就是。”凌奕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握着华歆的手道:“你若是觉得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开口便是,我既说过此生决不负你,定然不会相瞒。”
华歆见状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看着凌奕道:“我刚刚在西苑同前辈所言,你可还记得?”
“记得。”凌奕点了点头,应道。
“那你可还记得我初入京城的那晚,同你说的话?”华歆又问道。
“记得。”
“就如同我所言,我同你的交情并不足以让父亲点头邀你观礼,我当年想着是因为那方玉牌。但是这么多年,父亲却似乎并没有将此时放在心上的样子,就连我的追查,也是不闻不问。我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曾多想。直到近日进京,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想错了。”华歆说着,定定地同凌奕对视道:“当年以你我的交情,自然不至让父亲点头,但父亲点头,却绝对不是因了那方玉牌,至少,不全是。”
“现在我甚至有些怀疑,那方玉牌,是父亲为了让你入府而寻的一个理由,为的是说服其他人,包括我。当年,我与你同去永清池祈福之时,被人下了秘药劫走,在半日之后便被带回了府内,可我醒来之时,并没有看见你同父亲,只有卫平守在身边,我问过之后才知道,父亲寻你去了。”华歆的语气始终是平静的,并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然而这样的语气却让凌奕的心徒然吊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华歆的手,仿若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身旁之人的存在,仿若这样,才能抵消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
华歆任由他握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来父亲同你安然归来,我便没有想过此事,然而现下想起来,却颇有不对。当日出游,其实我们身边并无灰衣楼,可是?”
“是。”凌奕点头应道。
“那时我年幼,还不曾有内力,因此迷晕我的,是一阵迷幻香。而你习武一年,并不受影响,可是?”华歆继续问道。
“是。”
“你既然无踪常年待在永安,当年必然也有暗卫随行,可是?”
“是。”
“既是如此,你也定然让暗卫追了上去,可是?”
“是。”
“那么……”华歆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将我劫走之人的面目,是么?”
说着,他也不等凌奕回答,便问道:“那人,便是卫平,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