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祉反问:“那你希望本王怎么做?”
他说着,目光深邃而幽沉,“你以为说出真相,她就能够接受?就她那冲动莽撞的性子,会发生什么你能够预料?”
唐从容一梗。
心满是他从小带大的,她是什么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
凤陵祉看出了他眼中的软化,便又道了句:“从容,你凡是都能以大局为重,但一牵扯到心满,你就会失去冷静。”
唐从容反射性的蹙了下眉,“所以你能亲眼看着心满被景鸿欺负,而不施以援手。”
凤陵祉道:“要想瞒过‘他’,这是你最好的办法。”
唐从容道:“‘他’?你知道‘他’是谁了?”
凤陵祉不欲多言:“猜测而已。”
唐从容温雅的眉目蹙的更深了。
在唐家这件事的背后,有一股隐匿很深的势力在活动,他们是都清楚的,但是对于这股势力的来头,却始终是一筹莫展。
唐从容自己也曾多番打听过,但对方处事极为隐秘小心,他往往查到关键处时线索便中断,正为此棘手之际,却没想到凤陵祉已经敲定幕后主使者了。
“你在接景鸿入王府的时候,不会没考虑到心满的感受,从那时起你就知道是谁在捣鬼。”唐从容见他如此忌讳莫深,神色不由也凝重了起来,“但是你并没有采取行动,反而疏远心满,将她排除在外。”
十几年的朋友了,唐从容不会不清楚凤陵祉的秉性,如果他能够将这幕后主使者揪出来,还唐家一个公道,那他根本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之所以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要么是那幕后主使者来头太大他不能动,要么就是他没有充足的证据。
后者不太可能,因为若仅仅是没有证据,他也不需要惹得心满那么伤心,将实情告知就是,心满虽然性格莽撞,但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既然知道了只要寻到证据就能还唐家清白,她就不会冲动行事的。
可放眼整个帝京城,凤陵祉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他都觉得难以扳倒的人,能有谁?
不可能是后宫妃嫔,当今帝上不好美色,后宫能数出来的妃嫔就那么几个,都是德行兼备之人,更何况帝上本就是励精图治的明君,不会发生后宫干政和耳旁风一类的事。
那么就只剩下……
唐从容瞳孔骤缩,喃喃道:“是帝上。”
凤陵祉默不作声,只是那缓缓合上的双目,和脸上那几分悲戚的神色,无形透露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唐从容的内心如同狂风过境,震惊与不敢置信充斥整张俊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帝上?”
父亲在任时一直兢兢业业,未曾与大臣结党营私,也从未与哪位皇子私交甚密,可以说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朝中有名的清流。
这样的人,怎么会引起帝王猜忌,从而引来灭族之祸?
通敌叛国。
如此沉重而令人胆寒的罪责,足以让父亲生前清名尽毁,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唐丞相已历两朝,是元老级别的人了,可他忠的是国,而非君。”凤陵祉最初也是如唐从容一般反应,凤陵无暇可是他的亲侄子啊,平日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无比的信任他,就是朝中有反对他的声音,也是置若罔闻,不管不顾。
他也以为是情报出错,所以派人更加细致仔细的彻查,可得到的结果却更令他心惊。
凤陵无暇要对付的人,不是景家,也不是唐家,而是他!
得知了这一点,一切仿佛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景大将军手握兵权,与匈奴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的胜仗,早已是功高震主,在这种时候,稍微知情知趣的人都懂的消除帝王猜忌,主动呈交兵权,可他偏偏仗着自己军功卓越,态度骄横,就是连帝上都有些不放在眼里,凤陵祉也曾私下与景澈说过,让他多劝劝景大将军,奈何怎么说都不管用,人还是我行我素,目中无人。
不过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上的景大将军却对凤陵祉青睐有加,许是因他是景澈好友的缘故爱屋及乌,又许是知晓了自家小女儿景鸿对凤陵祉的恋慕,所以言谈间对他十分亲近,颇有几分当成自家人的热络。
一个仗着军功对帝上不恭不敬的大将军,在对待凤陵祉的时候却一反常态,就是心再宽的皇帝也是无法容忍,更何况凤陵无暇本就是猜忌多疑的性格,这如何能忍?
至于唐和谦,就如同凤陵祉所言,他忠的是国,而非君,所以谁当皇帝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他身在丞相之位,朝中才俊多为他的门生,也算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清流势力,虽然唐和谦本人对待凤陵祉是不吭不卑,恪守臣子之风,但唐从容与唐心满两兄妹却与凤陵祉私交甚密,甚至那唐心满还与凤陵祉订下了姻亲。
凤陵祉贵为王爷,府内三妻四妾是稀疏平常的事,可那唐心满和景鸿若都成了他的女人,那这两家势力岂不都为他所有?
“帝上心思深沉,就连本王都被他骗了过去。”凤陵祉淡然答道,语气疏冷淡漠,全然不似是在提及自己的侄子。
想想也是,生在帝王之家,又如何能够奢求亲情?
唐从容是何等人物,凤陵祉不过浅浅提及了个头,便将实情想通了个七成。
只是明白了真相又如何?对手那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国君,除了接受以外,还能怎么办?
他看着凤陵祉,一字一顿道:“若真如王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