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煊点点头,钱不多,但是短短三个月不到能弄到这么些,也是不容易的了。
当时赵璟煊刚领了英王的头衔,宫里虽赏下不少东西,但手里头仍是没钱。赵璟煊便拿出了压箱底的法子,几年之前同舅舅打赌输了压在京城某间当铺里的一块上好的贴身坠子,他让春桃拿了英王大印往这当铺去,将这块坠子彻底卖了,才换到了八百两银子。
这当铺便是京城中的一条当铺,掌柜将价钱往下压了许多,却把自己的长子给送了来做账房,稍微掂量掂量,也知道这笔买卖是划算的。
但八百两也确是不够用的,赵璟煊便开始想着赚钱的买卖,但他现在没有铺子和庄子,眼睛又有疾,看起来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但赵璟煊自己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个法子。
京城天子脚下,整个大楚朝的顶端,全国的权力核心,这样的地方,权贵人家所用的一碗一碟,流传出去都是地方上豪绅争相模仿的物件,这样的风气,即使是在离京城不远的保定府天津卫,都是一样的盛行。
想到这一点,又思及钱云的出身,办法就来了。赵璟煊先是让钱云回了一趟一条当铺,同他的父亲商议借用当铺名号的事情,掌柜听了赵璟煊的法子,思虑片刻便答应了。解决这个主要问题,接下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钱云先是带着几个小厮往京城西坊各权贵人家去,敲后门以一条当铺的名义低价收些权贵府里六七成新,换下不用的物件;各府后院的下人对于这些物件如何处理想来是头疼的,扔了自己觉得可惜,偷偷拿做自己用,又恐主人家发现了倒霉。钱云这一去,他们便得了条明路,消息但凡在各家下人之间传了开来,各家便都争先恐后地来买些旧物了。
这一番行动下来,不到三天府中便堆积了数量可观的东西。赵璟煊听钱云报了数,大多是些铜镜花瓶之类的东西,便说够了。下一步,就是让钱云先走一趟周边各县府,同地方上的富豪之家商议买卖,那些富豪之家听说这些都是京城里权贵人家流传出来的真品,俱是欣喜不已,自然便照单全收。
不到半月,这些堆积在王府里的旧物便分散在了京城周围各县府各富豪家中,被当做珍品小心收藏着。这些商人无官无职,一心经商十分富有,又因士农工商位于底层,对于上层社会的风尚自是十分推崇的,是以赵璟煊这么一动作,白花花的银子自然就流水一般进入了府中的库房。
赵璟煊作为皇子,往常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想到这个法子之后,才知在此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买卖,权贵人家的旧物不是扔了被寻常百姓捡回去做个盛具,便是让其自然损坏的。
而他这么一动,京城里也有人闻着了风声,更有人仿效之,也做成了不少买卖。钱云得了这些消息,曾建议赵璟煊不如开个铺子,正正经经地做这生意。但赵璟煊考虑许久,还是否决了。这样的生意做不长久,不仅长此以往模仿之人不知几何,就是地方上的机敏之人寻着这条路子,也能生出不少的办法来。
是以一个月之前,京城里照着这法子动作的人多了起来,钱云便在赵璟煊的授意之下逐渐减少了收购的数量,近来生意也已基本停了,将这块已啃得差不多的肥肉留给了其他人。
但停了生意就意味着府中的进项又断了,昨日赐了封地,今日便得了消息说是一月之后启程,现下赵璟煊想了想,就让钱云去换了二十张五百两的银票,分十个锦囊装了放着,剩下的便零散拿着,作为常用。
钱云听了,有半晌的无言。赵璟煊半天没听见他说话,就知道他大概是颇为无奈的,也就笑笑,说:“府中统共只这么些银子,我们是必得小心保管着的。月后便将南下,途中会发生什么都不知,谨慎些总归没错。”
他这么说了钱云也没法再说什么,就照他安排的做了,又领着将府中物件打点了一番,准备着月后的启程。
而赵璟煊做的,就是坐在厅中听着众人的汇报,再进一步安排下去,直把前往封地做出了皇帝迁都的细致。
忙忙碌碌中,一个月也就这么飞速地过去了。转眼便到了启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