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云都之中,除了长直军的兵卒,还有近五百的新兵,卢克让也充分问询了他们是否愿意与自己一同离开洛阳。
其中一部分人,让他们留在洛阳等待朱二郎苏醒没问题,若是让他们背叛朱二郎,逃出洛阳,还是有些难度的。
果然,经过问询之后,又有近二百人选择了留在营中,卢克让也没有勉强他们,只是让他们在营中好生待着,待卢克让他们离开之后,直接向齐云楼投降便是。
两日过后,估摸着程乐青待着那些家眷已经走远,卢克让也带着人悄悄离开了军营。
离开的时候,他直愣愣地看了洛阳好久,他本以为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根,谁知道还没等他长成攀天大树,便被拦腰斩断,这座城见证了他的起伏,也终将目睹他离去。
齐云楼的斥候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他一直都按兵不动,直到卢克让离开洛阳之后,才带人去接手拱云都的营盘。对朱二郎而言,卢克让有大功,如今他能平静的离开,对齐云楼而言未必不是见好事,否则朱二郎一旦醒过来得知此事,怕是心中也会对齐云楼有些看法。
卢克让走得并不安稳,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对所有人都有了提防之心,对于齐云楼的下限他可不敢打什么包票,否则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觉察到并无人跟过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加快步伐追着程乐青而去。
五六日的功夫,朱友文才悠悠地醒过来,吃了些东西便将府上的诸位臣子叫了过来,想问询一下洛阳的近况。
问了好几句之后才发现没找到卢克让的身影,疑惑地问道:“卢大郎呢,又去练兵了么?”
他的这些属下早就编好了词:“卢大郎意图不轨,被齐都头发现了,已经被赶出了洛阳。”
若不是气力不支,朱友文都要从床上翻下来了:“意图不轨?齐大郎,你与我说一说,他是如何意图不轨的?”
齐云楼跟随朱友文多年,哪儿不敢欺骗他,开口说着:“他们要夺了卢大郎的兵权,卢大郎并不同意,最后闹翻,已经带着亲眷与心腹离开了洛阳。”
“到哪里去了?”
“属下不知。”
朱友文伸手打翻了药碗:“尔等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二郎,气大伤身,莫要如此。”
“卢大郎虽然在我麾下时间不长,但办事尽心尽力,从未出过偏差,甚至身临死境都不愿意背叛我,尔等如此,是在毁我手足啊!”
“二郎,卢大郎此人来历不明,当时你受伤之后形势危机,我等也不得不暂时找人夺取兵权,他若是心中无愧,为何不敢交出兵权,分明是心有鬼祟,这才不肯交出兵权,我等这是帮二郎消弭了一场大灾难。”
朱友文叹了口气:“你们出去吧,让我清净一会儿。”
等到所有人出去之后,朱友文立刻叫来了亲信护卫,这些人在朱友文昏迷的时候不会发声,但是事情的经过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详细地给朱友文讲了一遍。
朱友文听闻此事的经过哀叹不已:“只怪我之前优柔寡断,才有了今日之祸,卢大郎乃是人中俊杰,无论是韬略还是武艺都可称得上出众,如今竟然被自己人暗算,若是朱友珪他们听到了,还不得笑话死我?”
说到这里他缓缓低下了头:“可这些人又是我的心腹谋臣,我若是因为此事处置了他们,岂不是让自己雪上加霜?”
最终朱友文也没有处置那些心腹谋臣,只是行事愈发乖张,又开始宿醉不醒,那些心腹谋臣眼见此景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从旁规劝,望朱友文好自为之。
再说卢克让带着仲景耀他们不多时便与程乐青他们汇合一处,借着朱友文那道文书,倒也没遇到什么挫折,一路直奔巨野泽而去。
途中倒是路过了滑州,李氏也询问着卢克让能不能回家好生种地,卢克让叹了口气:“这么多弟兄跟着我吃饭,我若是回家种地,他们该如何是好,况且这滑州也是梁王的属地,若是被朱二郎麾下的那些人听到了消息,咱们还是难以保住性命。”
李氏也知道卢克让说的有道理,不再劝说,跟随着队伍一起奔着巨野泽而去。
对于能否在巨野泽中扎根,卢克让心中也没有底气,只是这里是他最好的选择了,既不会惹怒朱全忠,连累李振与朱二郎,巨野泽的敌人也相对不强,只是占据地形之利罢了。
他们赶到巨野泽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卢克让并没有着急带着人冲进巨野泽,而是让这些兵卒在巨野泽旁边好生练习水性,待水性纯属了,再入泽不迟。
而巨野泽里面的冲天军很快便发现了这支军伍的存在,试探了几次并没有发现他们究竟为何而来,眼看他们没有入泽,也不愿意轻举妄动。
泽中的兵卒死一个便少一个,要对付这些人怕是要损伤不少人,况且他们暂且没有入泽,也许只是过路罢了。
卢克让将军营驻扎在巨野泽旁,心里可是忧虑得不行,他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粮草供应,能走到这里也全靠当初带来的粮草,可是眼看着粮草就要吃光了,单单是下水摸鱼已经无法解决大军的粮草供应了,想到这里他愈发觉得应该找块地方好生种田,也莫要错过今年种田的时机。
于是他便派了几个人开始往巨野泽里面探查,巨野泽绵延数百里,不可能全都是冲天军的地盘,他们或许占据着险要之地,但总归有土